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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间故事10则三十一

阿P当捕快

我要揭榜

  

  阿P和小兰吵架了,小兰每月给阿P四百块零花钱,被阿P请朋友喝酒一次性花光了。小兰说他,阿P嘴巴很硬,还说什么“我阿P没钱照样能活”,气得小兰扭头不理他。

  

  第二天,阿P几次想张口要钱,可想起昨天说过的话,终究没能抹开面子,讪讪地出门了。

  

  今天周日不用上班,去哪儿好呢?阿P掏了掏口袋,就剩几块钱了,他蔫了,正要打道回府,突然看见一辆大巴停下了,车身上赫然写着“免费大巴”的字样。阿P“腾”地上去了,到了终点才发现,那是一个旅游景区,叫“七侠镇”。

  

  下了车,一座宏伟的城楼矗立在眼前,阿P仿佛到了古代,除了游客,其他人全都是古装,有轿夫小贩,有杂耍卖艺的,也有衙役捕快,在城门口进进出出,像集市一样热闹。

  

  阿P兴奋了,随着游客到了检票口,不料却被拦住了,他一抬头,巨大的牌子上写着“票价:98元”,阿P傻眼了,不是免費的呀!他红着脸从人群中挤出来,可心有不甘,他四下扫视着,高大的城墙是翻不过去的,连个狗洞也没有,咋能混进去呢?

  

  就在这时,阿P一眼看到好多人围着城墙,不知在看啥,他忙凑过去,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上面贴着一张用毛笔写的缉捕令,还有一个画着圆圈的“赏”字。

  

  看着那画像,阿P一激灵,画像上的人他刚刚见过的,是个小贩,下车时跟他撞了个满怀,个子不高,尖嘴猴腮,很好认,对,就是那小子!

  

  阿P认真地看着告示:“案犯张二狗,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十恶不赦,凡能捉拿案犯者,赏白银千两,特此告知,七侠镇衙门。”后面是红红的官印。

  

  哇,一千两银子啊!阿P生怕被别人抢了先,他上去一把揭下告示,兴冲冲地跑到检票口:“我揭榜了,我能帮你们逮住那小子……”

  

  两个检票员一愣,笑了一阵,两人耳语了几句,一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便打开门闸:“这位客官里面请,第一条街左转,就是你要去的地方了。”

  

  阿P那个高兴啊,装傻充愣混进来了,还以为我真傻呀?什么抓逃犯,那是假的,谁不知道?我只要能混进来就好啰!正高兴呢,突然,迎面走来两个衙役,他们盯着阿P手里的告示,看了又看,然后一抱拳,齐声说道:“我二人奉命在此等候好汉,请!”

  

  阿P一愣,后悔不迭,咋不一进来就扔掉告示啊?这下好了,人家当真了!

  

  阿P硬着头皮跟二人来到衙门,班头热情迎接,一口一个“好汉”,一口一个“大侠”,把阿P弄得还真进入了角色。班头交给阿P一个精美的腰牌,说:“拿着这个,你就是我们衙门的特聘捕快了,可以自由出入城门去寻人。”

  

  我的天呐,这待遇忒好了!阿P兴奋地出了衙门,拿着通缉告示在人群中搜寻张二狗,没多久,张二狗居然撞枪口上了,他向阿P兜售斗笠,被阿P一把抓住:“好小子,我是衙门特聘捕快阿P,你逃不了啦!”

  

  那小子一听,似乎没回过神来,等看到阿P手里的告示,才明白咋回事,他奋力挣脱,撒腿就跑……

  

  不是黑店

  

  张二狗比兔子跑得还快,可此刻他在阿P眼里,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坨银子,说啥也不能让他跑喽!

  

  追了半小时,最后张二狗瘫了下来:“哥呀,你是田径队员吗?我服了,我跟你去衙门,再让你追下去,我非断气不可。”

  

  阿P带张二狗回到衙门,上交了腰牌,班头果然让衙役端来四个托盘,盘里全是白花花的银子,把阿P看傻了:“这、这都是真的啊?哎哟,我的亲娘啊,我穿越了吗?”

  

  一旁的衙役一本正经地说:“好汉,银子只能在七侠镇内花销,不管吃饭购物都行,唯独不能带出镇,到了城门口,银子是会被没收的。”

  

  阿P一听有点泄气了,这么说来银子只是道具,不是真金白银,但他转念一想,景区里有很多店铺,现在手里拿着一千两银子,必须当回土豪啊!这么一想,他向捕快要了个口袋,把银子倒进去,背着口袋,出了衙门。

  

  刚才追张二狗早就饿了,阿P来到一家饭庄,抬头一看菜价,才几十元一盘菜,他乐了:“店小二,来二斤卤牛肉,三两烧酒,快点!”

  

  酒菜一上来,阿P狼吞虎咽,很快吃光了,他打着饱嗝拿过口袋,掏出两锭银子“啪”地拍在桌上:“小二,不用找了。”

  

  这时,饭庄里吃饭的游客都惊奇起来,别人都用人民币,他咋用银两?顿时,人们都围过来看稀奇。

  

  这下把阿P得意的呀,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把全部银两倒在桌子上,掏出手机来了两张自拍,发到了朋友圈,还配上文字,他就是要让小兰看看,他阿P在另一个世界里如何叱咤风云!

  

  店小二跑来一看,乐了,饭庄早就得到景区的通知,用银两消费的人叫阿P,只要他本人消费一路绿灯,并通知了银两的折算比率。店小二大叫一声:“哇,您是抓捕逃犯的大侠阿P吧?没想到您能光顾我们小店……”

  

  人们一听,大侠?抓逃犯?人群喧闹起来,阿P拗不过大伙儿七嘴八舌的发问,只好添枝加叶地描述了他抓捕逃犯的英勇事迹。正说着,“嘀铃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阿P的话头,一看是小兰的电话,阿P知道小兰一定看到了朋友圈,看到了那一大堆银子了,他拿起手机又吹了起来,小兰在电话里欢喜地说:“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银子呢,你太有本事了,这个月零花钱我再给你加!”

  

  阿P不等小兰再问啥就挂了电话,人群中的店小二冲他拱拱手:“大侠,您两锭银子不够哇,您一共消费三百两。”

  

  一顿饭吃掉三百两,黑店呀?可经店小二一解释,阿P明白了,银子在这里类似“购物券”,所谓一千两,不过是个定额而已,并不是真的一千两。

  

  用这种“购物券”的人,他阿P是第一人,因为没有人揭过榜,没人干过这种傻事,偏偏他阿P干了,景区居然把这个“游戏”纳入以后的游览项目中,这是后来的事,阿P不知道罢了。

  

  想想自己给景区开了先河,而且是花银子第一人,阿P又不心疼那三百两了,他大方地付了账,离开饭庄,背着剩余的七百两银子,一路逛,一路买买买……

  

  柳暗花明

  

  一圈逛下来,阿P浑身快散架了,他这才发现,口袋瘪了下去,只有一锭银子了。街道上人也快走光了,店铺三三两两都关了门,天居然快黑了!

  

  阿P急忙跑到城门口,朝外一望,广场上空荡荡的,一辆大巴都没有了,只有远处几辆出租车在招揽生意,一打聽,最后的班车刚刚开走!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几十公里的路,走回去还不得半夜啊?阿P想打车,可一想到身上没钱,又转了回来。最后,他思来想去,找了家客栈,掏出最后一锭银子:“掌柜的,住一晚多少钱?”

  

  掌柜白天围观时见过阿P,他笑眯眯地说:“这不是大侠阿P吗?您是要上房呢?还是……”

  

  阿P急忙说:“最便宜的,我就是体验一下生活,不能太奢侈嘛。”

  

  结果,最便宜的要一百多两银子,阿P只剩下三十两,根本不够!阿P红着脸,说想打工顶住宿费,掌柜坏笑着一指墙上的招聘广告。阿P一看:招聘店小二,每月一两二钱银子。挣够一百两银子得多少年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一分钱逼死英雄汉,阿P顿时气短了,低声下气地跟掌柜商量,好歹让他住下来,可人家就是不同意。正在争执,门外走进两名捕快,“哎呀呀,好汉,您在这儿啊,我们找了您半天,以为您走了呢!这是七侠镇给好汉的答谢,请务必笑纳!”说着,一个捕快递上一个红包。

  

  阿P接过来一捏,感觉到里面是钱,至少几百块啊,这红包给得太及时了,他激动得差点哭了,还住啥店啊?赶紧打车回家!

  

  阿P不好意思当面打开,再三道谢后把一锭银子交给捕快,走出门来,撒腿就往城门口跑。

  

  这当儿,最后一辆出租车正要启动,阿P冲出闸门,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阿P气喘吁吁的,车子开出很远,才平静下来,他打开红包一看,傻眼了,哪里是钱啊,里面竟然是四张景区门票!他顿时没了底气,犹豫着递给司机一张门票,弱弱地问:“师傅,我钱花光了,用这门票抵你车费,行吗?票价98呢。”

  

  司机愣了一下,他想,自己经常跑这条线,知道怎样把门票卖出去,如果卖了,扣掉这趟车钱,起码赚一半,行!

  

  阿P到家后,小兰左瞧右瞧,疑惑地问:“银子呢?”

  

  经过一番解释,小兰虽说不大高兴,但还是有些佩服阿P,好吃好喝玩了一整天,没花家里一分钱,有点能耐!

  

  阿P掏出三张门票,又吹开了:“人家还送我三张门票呢!我在那里也算是个名人了,改天我带你和儿子去玩一次,也当回土豪。”

  

  小兰一听,立马进厨房炒菜去了……   

杀手锏

这些天来,成新足球队的黄教练愁得觉都睡不好,因为市企业足球联赛要开始了,成新老总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赢,而老对头科飞公司队实力非常强,恐怕又要成为他们的手下败将。

  

  黄教练的小舅子听说了姐夫的烦心事,眼珠骨碌一转说:“我给你推荐一个叫麻三的人来,绝对靠谱!”

  

  黄教练把麻三带来球队,大家都笑了,这麻三弓背驮腰,就像个病秧子,他能踢啥足球?可麻三这个替补却很敬业,每场比赛都不落下。

  

  这天,成新队和科飞队在决赛中碰面了。果不其然,刚上半场,成新队就被科飞队踢了個二比零。下半场进行了二十多分钟,还是难以突破。成新集团的老总坐在旁边,一直给黄教练翻白眼。

  

  黄教练一咬牙,把麻三换上了场。

  

  麻三上去后,像泥鳅一样紧贴对方前锋,不一会儿,对方前锋就急了,在争球时身子一斜想把麻三挡开,没想到麻三顺势倒地,嗷嗷乱叫。

  

  裁判判对方前锋严重犯规,一个红牌罚下去了。没有了这个“进分王”,科飞队阵脚大乱。

  

  成新队抓住时机,连进两球,战平了。接着,对方后卫又在禁区和麻三发生了冲撞,麻三倒地,主裁判判成新队点球!

  

  凭着这一粒点球,成新队夺了冠。成新老总十分高兴,问黄教练:“今天比赛麻三功劳最大,他是干啥的?”

  

  黄教练小声说:“我小舅子是交警队长,他推荐的这个麻三是个专业碰瓷的。你看麻三那两个假摔,演得天衣无缝,裁判都没觉察出来!”

斗贪

贪官监狱里,七个鬼想选出一个首领,该按什么标准选呢?

  

  孙县长因为贪污受贿,被人匿名举报到了纪委。孙县长得知消息后,一害怕,结果心脏病就犯了,人一倒下,就再没醒来。

  

  孙县长的鬼魂飘飘荡荡来到阴间,被关进了贪官监狱,这贪官监狱是阴间专门用来关押贪官污吏鬼魂的。

  

  和孙县长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的,还有六个鬼,他们和孙县长一样,生前也都是贪官。只不过,这几个鬼生前的官职比孙县长小得多,都是些芝麻绿豆官。为此,孙县长对这帮狱友很是瞧不上眼,总觉得和他们关在一间牢房里,有失自己的身份。

  

  由于监狱里的生活实在太无聊,时间一久,众鬼就熬不住了,都想找点事来打发时间。

  

  这时,有个鬼就提议,要在七个鬼当中选一个首领。众鬼一听,觉得主意不错,纷纷赞成。

  

  可是该按什么样的标准选呢?孙县长提议,按生前官职大小来选,官职最大的那个鬼就当首领。众鬼听了都直摇头,觉得太老套了。这时,又有鬼提议道:“要不这样吧,既然大家生前都是贪官,那咱们干脆就来一场斗贪大比拼,谁生前贪得越多,说明越有能耐,也就越有资格当首领,不知大家意下如何?”众鬼认为这个方法很有新意,都同意了。

  

  于是接下来,大伙儿就开始了选举流程。每个鬼依次发言,曝出自己生前贪污的数额,数额最大者就是首领。

  

  第一个发言的是孙县长。孙县长心想,自己堂堂一县之长,生前贪污的动产加不动产,怎么说也有个八位数,岂是那群穷乡僻壤的芝麻官能比的。想到这,孙县长信心倍增,但他仍然故作谦虚地说:“虽说我是堂堂县长,但也没贪多少,总共也就一千来万吧。”

  

  不料,孙县长的话音刚落,众鬼就哄笑起来。孙县长被笑蒙了。

  

  其中有一个鬼笑得直咳嗽:“咳咳咳,才一千万,你是来搞笑的吧。”

  

  “是呀!”另一个鬼接道,“堂堂县长才贪一千万,你可真是有辱贪官这个名号呀!”

  

  孙县长被说得面红耳赤,低头不语。这时,第二个鬼迫不及待地说:“我生前贪了五千多万……”紧接着,其他几个鬼也一一说了自己生前贪污的数额。他们有贪七千万的,有贪八千万的,还有贪一个亿的。

  

  听着众鬼的发言,孙县长只觉得冷汗直冒。他万万没想到,在七个鬼当中,他贪得竟是最少的,而且少得可怜。他原本的优越感此时早已荡然无存。

  

  很快,选举结果出炉了,拔得头筹的是一个生前当村主任的鬼,贪污数额高达一個亿。孙县长因为贪得最少,在七个鬼当中地位最低。按规矩,地位低的鬼得听地位高的。所以,孙县长成了一个谁都可以使唤的鬼。一会儿,这个鬼让他打洗脚水;一会儿,那个鬼又让他端尿盆。孙县长生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的人都怕他,可如今却被一群比自己小得多的芝麻绿豆官骑在脖子上,这叫他如何咽下这口窝囊气?孙县长就想改变现状,可怎么改呢?思来想去,他就想到要重回阳间,弥补缺憾。

  

  于是,孙县长就找到贪官监狱的典狱长无常,希望无常能带他去见阎王爷,他好求阎王爷放他回到阳间。无常听罢,连连摆手,说:“这根本不可能,我们阎王大人铁面无私,清正廉明,而且最恨贪官,让他放你回阳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你真有通天的能耐让阎王大人放你回去,近期你也见不到他。”孙县长忙问为何。

  

  无常叹了口气,道:“哎,还不是因为阳间近来反腐反得厉害,导致阴间的贪官鬼魂越来越多,贪官监狱已经鬼满为患了。为了解决这一问题,阎王爷就上了天庭觐见玉帝,想求玉帝拨款,扩建贪官监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孙县长听无常这么一说,很是失望,但又不甘心,于是央求无常帮他想想办法,并将随身携带的冥币往无常的办公桌上堆。起初,无常严词拒绝,因为阴间现在也在搞反腐,谁敢顶风作案?可随着桌上的冥币越堆越高,无常最终还是妥协了。

  

  无常答应孙县长,趁阎王这两天不在阴间,他可以偷偷放孙县长回阳间,但只能放一天。俗话说“地下一日,地上一年”,也就是说孙县长可以在阳间待一年。时间一到,他就会立刻把孙县长的魂魄勾回。因为阎王爷这两天随时都可能回到阴间,一旦被察觉,他将吃不了兜着走。

  

  孙县长听罢,大喜过望,虽说只有一年,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不久,无常就找了个机会,把孙县长的鬼魂偷偷放回了阳间。

  

  返回阳间,孙县长才发现自己只是变成了植物人,并没有被火化,于是孙县长就还魂苏醒了。醒过来后,孙县长得知,之前他被人举报原来只是误传。为此,孙县长放心了。接下来的日子里,孙县长一改前期谨慎小心的态度,放开胆子,甩开膀子,大贪特贪起来,到处积极索贿,绞尽脑汁捞油水。最终在他不懈的努力下,孙县长的贪污金额很快就达到了九位数。与此同时,因为孙县长太过于肆无忌惮,没多久,他就被纪委盯上了。从酒桌上被带走的那一刻,孙县长一惊慌,结果心脏病发作,这下彻底断了气,此时离他返回阳间恰好一年。

  

  再次来到阴间,孙县长颇为轻松,因为在阳间的这一年里,他把所有的缺憾都弥补上了,尤其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在狱友面前一雪前耻,重塑尊严,他更是激动得按捺不住。很快,孙县长来到了贪官监狱。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原先鬼满为患的监狱现在竟然变得空荡荡的,跟他关在一起的那六个鬼也没了踪影。孙县长感到很奇怪,就向旁边牢房里的一个鬼打听。

  

  那个鬼懒洋洋地说:“他们呀,都被带走了,不止他们,这里好多鬼都被带走了。”

  

  “那他们都被带到哪里去了?”孙县长急着问。

  

  “怎么,你不知道?”那个鬼显得有些惊讶,随后,他便把一份地府早报递到孙县长手里,“你自己看看。”

  

  孙县长接过报纸一看,只见上面最显眼处赫然出现这样一条新闻:“鉴于阳间反腐力度加强,直接导致阴间贪官监狱鬼满为患,天庭财政紧张,无力扩建,为解决这一问题,阎王决定对狱中的鬼作以下处理——凡生前贪污两千万至五千万的,打入第三层地狱,劳改二十年方能投胎;贪污五千万至八千万的,打入第九层地狱,劳改三十年方能投胎;贪污八千万至一亿的,打入第十五层地狱,劳改五十年方能投胎;贪污一亿以上的,直接打入第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孙县长看罢,只觉得双眼一黑,随后就手捂胸口蹲在了地上,因为他的心脏病又犯了。

记忆

一位著名的脑外科专家,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时,放不下他为之工作数十年的实验项目,而这个项目里,究竟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

  

  1。道德准则

  

  医院的董事长,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他是国内著名的脑外科专家,一生治病救人无数,但此时面对一张自己的胸部CT片,却神情黯然,束手无策。他的肺癌已到了晚期,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可心里,却还有些东西割舍不下。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老师,试验成功了!”韩昌文愣了一下,随即拔腿就往停车场跑,边跑边喊司机:“快,快,去迪园!”

  

  司机发动汽车,快速驶向郊外。半个多小时后,汽车驶入了一片小树林,在树林中间,有一座小小的院落,这里便是迪园。

  

  韩昌文冲进迪园,院子中央是一片草地,一只绵羊在草地上吃着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跟在绵羊身后。

  

  这个中年男人叫梁栋,是韩昌文早年的一个学生。梁栋看到韩昌文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急忙上前搀住,韩昌文摆摆手,小心翼翼地靠近绵羊,眼神中满是热切的期待。

  

  只见绵羊用前蹄在草地上刨了两下,连根带茎扯出一束草,甩了甩草根上的土,三口两口吞了下去。

  

  “吃了,它真的吃草根了!”韩昌文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抱住梁栋不停地摇晃,“成功了,我们终于成功了!”他喊着喊着,眼泪竟然落了下来。

  

  梁栋的胸口也剧烈起伏,他为了这个课题,已经在这个小院里默默无闻地工作了二十多年,现在终于见到了成功的曙光。

  

  過了许久,韩昌文才平静下来,问梁栋:“你估计一下,如果要进行人体试验,还要多长时间?”梁栋说,怎么着也得三五年。

  

  韩昌文的眼神立刻暗了下来,他喃喃地说:“三五年,太长了。”他从公文包里抽出那张CT片,递给梁栋。梁栋接过去,只扫了一眼,便颤抖着问:“怎么会这样?”

  

  韩昌文苦笑着摆摆手说:“都是学医的,说这些干什么。我只问你一句,三个月,只有三个月,你能让我看到临床试验吗?”

  

  梁栋沉默了许久,说:“老师,您是这方面的权威,您知道,没有足够多的动物试验支持,任何人体试验都被严格禁止,这是医学试验的基本道德准则。我们只有一例孤证,还远远达不到临床的要求。”

  

  “可这一例就足以证明我们的理论切实可行!”韩昌文指指那只绵羊,说,“你看,它已经完全改变了自己原来的习性。”

  

  梁栋坚持说:“可人体试验还要求……”

  

  “别再给我说什么要求!”韩昌文突然焦躁地打断梁栋说,“我大半生的时间都扑在了这个项目上,我必须活着看到它成功!”

  

  说完,韩昌文手忙脚乱地翻着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纸说:“梁栋,来签字!只要你让我活着看到课题成功,这些就都是你的。”

  

  梁栋诧异地接过纸,上面是一份转让协议,韩昌文把整个迪园,包括地产、设备,也包括课题研究成果,全部无偿赠与梁栋。只要梁栋签下自己的名字,不仅马上能拥有巨额财富,还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这个领域的顶级权威。

  

  梁栋愣了好长时间,还是把协议还给了韩昌文:“老师,我不能违背医学研究最基本的道德准则。”

  

  韩昌文狂躁地挥动手臂说:“准则也允许特例!”

  

  梁栋毫不退缩地说:“只有在其他手段无法挽救病人生命,且处于紧急时刻,才允许特例存在,而且还要遵循受试者‘知情、同意’的原则。老师,我还记得二十多年前,第一次上您的课时,您就告诉我们,如果医学研究者不遵循医学研究的道德准则,便和魔鬼无异!”

  

  韩昌文仿佛一下子被击中要害,神情慢慢由亢奋变为萎靡。他又把协议塞给梁栋说:“不管怎么样,你签了吧。如果我死了,迪园只有在你手里,课题才有可能成功。你不会想让我死不瞑目吧?”

  

  听了这话,梁栋有些难过,他想了想说:“我只要迪园里面的所有设备,成果必须归在您的名下。”

  

  “随你好了。”韩昌文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到了门口,回头对梁栋说,“永远记住你的原则——特例、知情、同意。”

  

  梁栋认真地点了点头。

  

  2。后继有人

  

  出了迪园,韩昌文吩咐司机:“去清江医科大学。”

  

  车子很快驶入了清江医科大学。作为脑外科权威专家,韩昌文还是这所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在学校里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实验室。他走进实验室,里面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学生正在做神经内镜手术训练。他叫聂飞,年纪轻轻但在脑外科领域有极高的天分,深得韩昌文赏识。

  

  韩昌文盯着墙上的高清大屏,大屏上清晰地显示出聂飞的每一个动作:他握着电凝剪的手有些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试图从海马体旁绕过,但一个轻微的抖动,使得海马体上出现一道细细的裂纹。

  

  “停!”韩昌文懊恼地叫了一声,一把推开聂飞,手指着监视器上的海马体喊,“多少次了,怎么又是这样!”

  

  聂飞十分沮丧,韩昌文看着他,叹了口气说:“算了,是我太心急了。”

  

  聂飞耷拉着脑袋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师,为什么老让我做这一种手术训练?”

  

  韩昌文指指海马体,说:“这里储存的不仅仅是人所有的记忆,还有人的‘人生’。”

  

  聂飞有些疑惑,韩昌文干脆坐下来解释:“我们来假设一下,如果把我的记忆全部清除,再把你所有的记忆移植过来,我的肉体就拥有了你以往全部的生活经历。那么你说说,现在在我这具肉体的意识里,它到底是‘我’,还是‘你’?”

  

  聂飞张着嘴,听得目瞪口呆。韩昌文感叹道:“病人术后失忆便是海马体受损,我们挽救了病人的‘生命’,却断送了病人的‘人生’!所以说对海马体的病灶处理,不允许有任何失误,你练多少次也不为过!”

  

  “不说这个了。”韩昌文突然岔开话题,从包里掏出几张纸,递给聂飞,“看看这个,在下面签个名。”

  

  聂飞疑惑地接过纸,这是一份转让协议,韩昌文要把价医院无偿赠与聂飞!聂飞毫无准备,好半天才语无伦次地说:“老师,这……这怎么行?”

  

  韩昌文平静地把自己的病情告诉聂飞,然后说:“我不行了,这辈子最医院。我无儿无女,怎么着也得为它找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聂飞推辞说:“您不是还有亲属吗?还有方……师母。”

  

  韩昌文情绪低落地说:“我是有个侄子,可那是个不成事的败家子,昌文交给他没几年就得败光。至于你方师母,她还年轻,也不是一个能干事业的人。对她,我另有安排。”

  

  聂飞奇怪地问:“可……为什么是我?”

  

  韩昌文说:“人选有两个,我考虑很久了。一个是你,另一个是你没见过面的师兄,比你大二十多岁,技术比我当年都好,只可惜是个书呆子,只能做研究。你虽然年轻,可我看好你的潜力,昌文交给你,我放心。”

  

  聂飞有些激动:“老师,我从小便没了父亲,十多年了,您照料我,教育我,手把手教我学医,我才能走到今天,在我心里其实是把您当父亲看的。您已经给了我这么多,我怎么能再拿走您的昌文?”

  

  韩昌文把手搭在聂飞的背上,动情地说:“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不肯帮一个快死的老人实现他的愿望呢?”

  

  聂飞看看协议书,抹一把泪,猛然在协议书上签上名:“老师,我向您发誓,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要让昌文发扬光大!”

  

  “好,好!”韩昌文长舒一口气,欣慰地收回协议书,手哆哆嗦嗦地往包里塞,可因为手抖得厉害,不仅没塞进去,反而又带出几张纸,飘下来撒了一地。

  

  聂飞捡起那几张纸,看了一眼马上一愣,心痛地说:“老师,您……”

  

  这是几张遗体捐献意向登记表,韩昌文笑笑说:“都是学医的,人死了这臭壳子还有什么用,一把火烧了也是浪费。捐给科研单位,就当废物利用吧。正好,你字写得好,给我填填,待会儿还得去红十字会登记。”

  

  聂飞捏着那几张纸瞪了半天,掏出笔说:“好,我填!”聂飞飞快地在姓名处写下自己的名字,韩昌文一把推开他,生气地说:“胡闹!你年纪轻轻捐什么遗体?”

  

  “又不是现在就捐,我也是学医的,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聂飞执拗地扶住韩昌文的胳膊说,“您就别管了,等我把我们两人的一起填好,再找您签字。”

  

  韩昌文无奈地说:“你这孩子!行吧,明天晚上你给我送到家里来,我让你方师母给你做好吃的。”

  

  3。突起风波

  

  第二天傍晚,聂飞应邀来到韩昌文家。他按响门铃,一个女人开了门,正是韩昌文的妻子方丽。方丽一看是聂飞,神情一黯,错身让聂飞进屋。

  

  韩昌文见到聂飞很高兴,聂飞把他们两人遗体捐献意愿书的回执递给他,他只扫了一眼便扔在一旁,然后吩咐方丽准备晚饭。

  

  就在此时,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了,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气急败坏地闯进来。

  

  韩昌文皱起眉怒道:“韩强,你又发什么疯?!”

  

  来人正是韩昌文的亲侄子韩强,只见他把几张纸,重重地摔在韩昌文面前说:“老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把咱老韩家的东西,全部送给外人!”

  

  韩昌文拿起纸一看,医院的馈赠协议,只不过这是份复印件。他压压怒火,说:“医学上的事儿你不懂,医院你肯定管不好。你是我唯一的侄子,我不会不管你的。”

  

  韩强甩着胳膊说:“你还知道我是你唯一的侄子?我爹都告诉我了,小时候家里穷,爷爷死得早,是我爹挣钱供你上的学。没有我爹,能有你的今天?我平时也亲爹一样供着你,你就这样对我们父子?”

  

  韩昌文气得喘不过气来,过了好一阵,他才挣扎着说:“你别急,我忘不了你,更忘不了你爹!医院不适合你,留给你的东西早就安排好了,够你花一辈子了。”

  

  韩强一蹦老高说:“我不要,我只要医院!”

  

  韩昌文气得直翻白眼,聂飞急忙扶着他平躺在沙发上,转身对韩强说:“你不要大吵大闹好不好,老师身体很不好,还是让他休息休息再说吧。”

  

  韩强猛地一把推开聂飞:“你算什么东西!”聂飞没有提防,退了几步,“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方丽尖叫一声,冲过来挡在韩强面前:“你干什么!”

  

  韩强看看地上的聂飞,又看看方丽,“嘿嘿”一笑说:“怎么,心疼了?我就打你的心上人了,你怎么着吧?”

  

  方丽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韩昌文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扑到韩强身上,举着巴掌想打他:“我打死你这个混账东西!”

  

  不料,韩强一把捉住对方的手说:“老叔,这就是你选的聂大博士吧,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位聂医院,还要你的老婆呢。”说着,他摸出手机,举到韩昌文眼前,“我可从来不胡说八道,你看,铁证如山!”

  

  手机里有十几张照片,主人公都是聂飞和方丽。二人举止极为亲密,任谁都能看出他们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方丽的脸色更白了,她尖叫着问:“你怎么会有……原来是你偷了我的手机!”韩强得意地说:“就是我,你能怎么样?怕了吧?”

  

  韩昌文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下子瘫软下来,神色悲凉。韩强看着韩昌文说:“老叔,你也真是的,选来选去,就选了这么一对儿白眼狼!”

  

  聂飞把韩强推到一边,在韩昌文面前蹲下说:“老师,照片是真的,是我对不起您,韩强说得對,我没有权利得到昌文……”

  

  方丽突然挡在聂飞面前说:“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她又转身对着韩昌文说,“我说的你信不信都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在我们结婚前,我和聂飞就是一对恋人,前前后后处了四五年。后来聂飞出国深造,在国外出了意外,急需一大笔钱救命。为了那笔钱,我才嫁给了你,可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

  

  韩强“扑哧”一笑:“我老叔都六十多岁了,你俩年纪轻轻干柴烈火的,还能一点事儿都没有?谁信!”

  

  韩昌文颤抖着手指着韩强说:“滚!医院给谁也不能给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韩强一下子蹦了起来:“老叔,你绿帽子都戴了,医院给这小子吧?我们老韩家可丢不起这人!”

  

  这时,韩昌文那个心腹司机从门外进来,伸手扭住韩强的胳膊往上一提,韩强杀猪般地叫起来,他被司机扭着出了门,边走还边骂:“这事儿没完,咱们走着瞧!”

  

  聂飛欲言又止,韩昌文朝他摆摆手:“你也先回吧,让我静静。”

  

  聂飞朝韩昌文深深鞠了一躬说:“对不起老师,您知道国外那家医疗公司一直在联系我,我想这两天就出国。以后我就不回来了……”

  

  4。疑云渐起

  

  聂飞走后,韩昌文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方丽给他盖上毛毯,随手捡起韩昌文的公文包。公文包不大,中间有东西鼓鼓囊囊的,方丽感到奇怪,掏出来一看,是个小药瓶,药瓶的标签上写明是一种强效安眠药。药瓶很轻,方丽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片药,药片上还有几个英文字母。方丽也是学医的,她立刻认出了这种药——环丙拉定。可这根本不是什么安眠药,它的作用十分独特,对大脑活动有很强的抑制作用,病人服用后往往会处于一种类似脑死亡的假死状态。

  

  方丽十分纳闷,韩昌文为什么要随身携带这种药呢?

  

  方丽又在包里发现了一份文件,正是梁栋签署的那份迪园赠与协议。又是迪园!方丽和韩昌文一起生活了五年,多次听到韩昌文无意中提到迪园,她知道丈夫在那里有个重要的课题项目。可这个迪园到底在哪儿?那是个什么样的课题?若是正常的医学课题,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妻子讳莫如深呢?

  

  方丽紧紧攥着药瓶,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一大早,方丽见韩昌文还在沉沉睡着,便把司机喊来,说自己的车没油了,要出去办点急事,让司机把韩昌文的车钥匙拿来。

  

  司机看着方丽开车远去,不禁有些疑惑,那车是一辆大型SUV,为了操控感特意配备了手动挡,一个女人怎么会想驾驶这样的车呢?他快步来到方丽的车前,发现油箱是满的。方丽在撒谎!司机立刻回到房中,叫醒韩昌文。

  

  而方丽把车开出别墅后,就打开了导航,导出了昨天的行车轨迹。轨迹上有四个地点显示长时间停车,其中三个分别是家、医院、清江医科大学,另外一个位于郊外,这个地方会不会就是迪园?方丽朝这个郊外的地点开去。穿过一片小树林,方丽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她觉得,这一定就是迪园。

  

  此时,梁栋正在里面照料那只绵羊,见一个女人突然推门进来,惊讶地问:“你是……哦,你是方……师母?”方丽也认出了梁栋,两人只是在她和韩昌文的婚礼上见过一面。

  

  方丽脸一红说:“没什么事儿,路过顺便来看看项目进展得怎么样了。”

  

  说到项目,梁栋立刻两眼放光,他轻柔地抚摸绵羊的头说:“这就是我们最新的成果,你看,它又开始吃草根了。”

  

  “吃草根?吃草根怎么了?”方丽疑惑不解,“羊吃草不是很正常吗?”

  

  “羊吃草正常,可吃草根就不正常了。”梁栋笑笑说,“你不知道,绵羊是不吃草根的,只有山羊才吃草根,我们成功地让这只绵羊拥有了山羊的记忆!”

  

  方丽难以相信地问:“这……这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梁栋得意地说,“我们这个课题的全称是‘海马体记忆蛋白置换术研究’,简单来说,就是把山羊海马体里的记忆蛋白,移植到了绵羊体内,这样绵羊就拥有了山羊的记忆,在山羊的记忆里,草根可是很好吃的呀。”

  

  方丽突然脸色有些发白:“人,人也可以移植吗?”

  

  梁栋露出一副踌躇满志的表情:“这就是我们的终极目标!只有做到这一点,课题才算圆满成功!”

  

  方丽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如果……如果把一个人的记忆移植到另一个人体内,这个新人到底是谁?是供体,还是受体?”

  

  梁栋不假思索地说:“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记忆决定一切。”

  

  方丽想到了韩昌文十几年如一日严格训练聂飞学医,想到了医院的馈赠,想到了“海马体记忆蛋白置换术”,想到了环丙拉定……这一切都指向了一种可能……

  

  方丽突然像坠入冰窟一样浑身发冷,忍不住尖叫出声:“梁栋,你不能这样!你老师他想……”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丽丽,你怎么在这儿?”方丽回头一看,只见韩昌文朝她走来,司机紧紧跟在身后。

  

  韩昌文拉住方丽的手臂,责备道:“一个女孩子开那么大个车,一点也不让人省心。”说着,他就让司机把方丽送回家。

  

  方丽看着梁栋刚想张嘴,手腕上忽然觉得一疼,是司机抓住了她,拉着她就往外走。方丽挣扎着回头看了一眼,梁栋感到有些奇怪,师母似乎还有话想对自己说,怎么就这样走了?

  

  5。连环阴谋

  

  方丽一回到家便被关进了卧室,连手机也被收走了。她坐卧不安地等了大半天,直到傍晚,韩昌文才推门进来。

  

  方丽害怕地缩到墙角,韩昌文静静地注视着方丽,好一会儿才问:“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方丽哭着说:“你想把自己的记忆移植到聂飞脑子里,你想占有聂飞的身体!”

  

  “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难怪当初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韩昌文满意地点点头,说,“这样不是很好吗?你喜欢聂飞,不久以后就可以永远和他在一起了,还多了一副睿智的头脑。”

  

  方丽苦苦哀求道:“聂飞他很可怜,从小就没有父亲,受了很多苦,你放过他好吗?”

  

  韩昌文摇摇头说:“不可能了,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就当是还我的债吧。”

  

  方丽怒道:“聂飞他那么尊敬你,你怎么能这样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做?”韩昌文激动地说,“二十多年了,你知道我为了这个计划付出多少心血吗?你知道了迪园课题,知道了我的意图,可你不知道吧,聂飞在国外的意外,以及我们的婚事,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为此我殚精竭虑……”

  

  方丽猛地扑上去破口大骂:“卑鄙,无耻!”

  

  韩昌文用力捏住方丽的肩,狂热地喊道:“你根本不明白这一切的意义!聂飞只是第一个,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我的记忆将一代代传下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长生不老,长生不老!人类追求了几千年的东西,是我让它变成了现实!”

  

  “魔鬼!畜生!”方丽奋力挣扎道,“你不会成功的,梁栋不会按你的要求去做的!”

  

  “不,他会的!”韩昌文拉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个药瓶,标签上写着强效安眠药。他晃了晃药瓶,藥瓶里的一片药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朝方丽诡异地笑了笑,说:“因为他有他的原则:特例、知情、同意!”

  

  这时,司机推门进来,从韩昌文手中接过药瓶,转身出门。一小时后,司机来到聂飞的住处,对聂飞说:“韩院长派我来,他希望你不要出国。”

  

  聂飞情绪显得很低落:“我已经买好了明天的飞机票,请转告老师,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司机在饮水机上接了杯水,问:“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吗?”

  

  聂飞斩钉截铁地说:“不!”

  

  司机叹了口气,左手从杯子上划过,一粒药片落入水中,像一片薄冰快速消融。“你别激动。”司机端着杯子来到聂飞身边,“韩院长也说了,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司机把杯子递给聂飞,聂飞下意识地接过来,猛地喝了几口。

  

  司机回到沙发上坐下,看着聂飞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渐渐地,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不一会儿一头倒在沙发上,挣扎几下再无声息。

  

  司机迅速起身,把杯子里剩下的水倒入马桶,然后冲水,洗净杯子放回原处。接着,他清除自己的指纹、脚印,最后来到窗口,看看窗外四下无人,这才俯身背起聂飞,来到楼下。他打开聂飞的车门,把聂飞塞到后座上,发动汽车,缓缓驶出。

  

  司机没有注意到,一条细细的油痕随着汽车伸向远方,就在刚才汽车停车的地方,一个黑影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地冲进旁边的冬青树丛。

  

  那黑影正是韩强,他已经在这里潜伏了好长时间,终于等到了天黑,见四周无人,这才钻到了聂飞的车底下。可他刚剪断了刹车油管,便听到了脚步声,吓得他趴在车底一动不敢动,直到汽车从他头上慢慢掠过远去。

  

  看着远去的汽车,韩强发出一阵狞笑,可是,他在车底只看到两只脚,他并不知道开车的不是聂飞,而是他叔叔的司机。

  

  司机开车驶往郊外,途中他拨通了韩昌文的电话,告诉对方自己正在通往迪园的路上。车子快到小树林时有一个大下坡,在下坡路上车子越开越快,司机踩下刹车,可完全没用。很快,车子失控撞向一棵大树,然后在路上翻滚着,车体零件四下飞溅,最后随着一声巨响,车体撞断一棵大树,像一堆废铁,卡进了断枝残叶之间。

  

  那头,韩昌文接完司机电话后,做了几个深呼吸,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开始拨打梁栋的电话,吩咐梁栋立即做好手术准备:“医院收到一名病人,已经确诊大脑海马体病变,接近脑死亡。我仔细看了,现在唯一有效的方案就是海马体蛋白置换。病人是遗体捐献志愿者,已经签订了协议,接受医学试验。”

  

  这样的巧合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尽管梁栋已经为这样的机会准备了很久,但他还是迟疑地问:“手术没有问题,只是……供体在哪里?我们从哪里取到蛋白?”

  

  韩昌文沉默了一会儿,语调变得极为低沉,但很坚决:“我来做供体!”

  

  梁栋吓了一跳:“这怎么可以……”

  

  韩昌文打断他说:“我没几天好活了,对我、对病人,这也许就是最后的机会……”

  

  梁栋“啊”了一声,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手术里面似乎含有一些超出手术本身的意味。

  

  韩昌文大义凛然地接着说:“你什么也别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早说过,为了这个项目,我死而无憾!”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轰响,梁栋吓了一大跳,他将视线投向迪园外浓浓的树荫,心中莫名其妙产生了一丝不安……

  

  6。阴差阳错

  

  过了一个小时,韩昌文开车抵达了迪园,浓浓的夜色里,他并没有注意到路边的树木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他推开手术室的门,看到两张手术台并排放置着,两盏无影灯灯火通明。聂飞躺在其中一张手术台上,戴着氧气面罩,脸色苍白,额头上有一道伤口,脖子以下被雪白的床单覆盖着。呼吸机、体外心跳辅助仪都已开始工作,梁栋背对韩昌文站在手术台前,盯着聂飞一动不动。

  

  看到聂飞头上的伤口,韩昌文一阵心痛,心里暗暗埋怨司机不小心。他又凑近看看似乎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吩咐梁栋:“准备手术吧,要赶在大脑完全死亡前把病人救回来。”

  

  梁栋依然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声音有些古怪,似乎有着浓浓的悲伤:“他还这么年轻……”

  

  韩昌文看看手术台上的聂飞,一脸惋惜地说:“是啊,他也是我的一个学生,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梁栋有些意外地问:“您认识他?”

  

  “当然,如果不是恰好送到医院,又恰好碰到了我,没有哪个医生会想到检查这个部位。”韩昌文说,“海马体病变!病变正在向其他部位扩展,蛋白置换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有效的方法。”

  

  “海马体病变?”梁栋诧异地看着韩昌文,问,“你确定?”

  

  “当然,是我亲自做的检查,绝不会错。”韩昌文侧身把背部朝向梁栋,“人命关天,别再犹豫了,开始吧。”

  

  梁栋呆立片刻,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双手开始剧烈颤抖。他开始整理麻醉静滴注射器,平时熟练的动作此时却显得异常生疏,把滴瓶碰得叮当作响。

  

  韩昌文回头看了一眼梁栋,安慰说:“不要紧张,你是全国最好的脑外科专家,只要按照我们平时制订的方案,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梁栋咬着牙,右手捏着注射器针头,左手食指按住韩昌文脊椎第三节,在针头刺入皮肤前,梁栋又停下来问:“是你亲自做的检查?你确定是海马体病变?”

  

  韩昌文奇怪地看着梁栋说:“是呀,绝不会错。”

  

  梁栋不再犹豫,针头猛地扎进椎管,韩昌文疼得“哼”了一声。梁栋看着麻醉液一滴一滴注入韩昌文的脊椎,忽然说:“老师,今天上午方师母说‘你想……’,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了。”

  

  “你胡说什么!”韩昌文的音调尖锐刺耳,他回头严肃地盯着梁栋说,“你是一名医生,现在两条人命在你的手中,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梁栋等着药力慢慢扩散,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老师,你还记得我以前的恋人吗?”

  

  韩昌文感到渐渐麻木迷糊,梁栋的声音像隔了层墙,他努力想了想说:“唔,那个和你好过的女生?”

  

  二十多年前,梁栋有一个初恋情人,在大学时两人便如漆似胶,竟然偷偷地住在了一起,后来被人发现,捅了出来。那时社会风气十分保守,此事一下子引来轩然大波。当时,梁栋是韩昌文最得意的门生,韩昌文出面力挺,保住了梁栋的学籍,而那名女生在羞愤之下不知所踪。毕业后梁栋多方寻找,她却像消失了一样,音信全无。梁栋心灰意冷,从此不再沾惹男女之情,一直待在这个小院里做医学研究。

  

  梁栋缓缓说道:“老师,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就在前几天我找到了她。当初她没有留下来是因为有了身孕,二十八年了,她独自一个人养大了那孩子。”

  

  韩昌文感觉意识越来越迷糊:“唔,孩子……”

  

  “我只见过他一面。”梁栋把头转向聂飞,轻轻抚摸他的脸,眼中浮现出那种父亲对儿子的慈爱,“可我怎么能忘呢?孩子,一见到你我就认出了你。”

  

  “他就是你儿子呀……”韩昌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强撑起身子,旋即倒下,“怎么是……他……”

  

  “他就是我的儿子!”梁栋回头盯着韩昌文冷冷地说,“没有什么海马体受损,是吧?”

  

  韩昌文拼命挣扎,想让自己清醒过来:“不,不,不,是我亲自做的检查,不会错!”

  

  “没什么海马体损伤,没什么脑死亡,甚至没有昏迷,他只是在沉睡。你不要争辩,不用任何仪器,每个搞医学的都可以分辨出来。”梁栋揪住韩昌文的胸口说,“你给他服用了什么?安眠药?怎么会是安眠药呢?如果是环丙拉定之类的,我一定不会怀疑。你是专家,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梁栋的声音像塞在棉花团里,韩昌文感觉身体越来越麻木,脑子越来越迷糊:“安眠药?怎么可能是安眠药?”

  

  韩昌文不知道,他让司机偷偷放到聂飞杯中的,并不是可导致疑似脑死亡的环丙拉定,而是一片真正的高效安眠药——方丽出于女人特有的敏感,偷偷调换了药片。

  

  梁栋开始调试激光刀,韩昌文顿了一下,突然清醒了一些:“梁栋,你……你想干什么?”

  

  “老师,你说我想干什么!”梁栋痛苦地说,“我还能干什么?你不就是想要这具身体吗?我给你!”

  

  梁栋猛然拉开盖在聂飞身上的床单,手术台上是一具几乎完全破碎的身体,巨大的撞击已经彻底摧毁了这具肉体的生机。

  

  “啊!”韩昌文吓得尖叫起来,扭动身体拼命挣扎,“司机……司机在哪儿?”他不知道司机还在那片小树林里,在汽车碎片里被挤成了一堆烂肉。

  

  梁栋戴上消毒手套,把韩昌文的头扭向左边,在他的右额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十字,然后舉起激光刀,对准十字慢慢切下……

  

  韩昌文的挣扎彻底消失,巨大无比的空虚像黑暗一样将他慢慢吞没。在这具肉体记忆的尽头,是这样一句若有若无的话:“孩子……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这就给你一具新的身体……虽然有点老……相信我,以后会有更好的……”

慧眼独具

宏达公司技术部最近招聘了两个新员工小覃和小楚。两个年轻人技术都不错,和同事的关系也很融洽。然而就在试用期将满之时,总公司下发了精简机构的文件,意味着两人必须走一个。

  

  人力资源部的顾总经验丰富,慧眼独具,多年来为公司留下许多人才。这天他把小覃和小楚叫来办公室,单独问话。

  

  顾总首先问他们的家庭情况。小覃说自己是农家子弟,父母以种地为生,有一个哥哥,已经结婚;小楚说父母都是下岗职工,在老家做些小买卖,有一个弟弟正在上高中。

  

  顾总在记事本上做上标记:家庭情况基本相同。

  

  顾总又问他们学历。二人都是正规本科毕业,所学专业也对路。

  

  于是顾总又在记事本上写道:资历相当。

  

  后来又问了几个问题,两人的回答都是旗鼓相当,搞得顾总十分郁闷。这两个人不分仲伯,谁去谁留还真不好说。

  

  后来顾总找来技术部主管,想听听他的意见。主管也很为难,做不了决定。最后顾总无奈地问道:“这两个新人在生活上有什么不同?也许我们可以在这方面找出一些差距。”

  

  主管说:“平时大家工作都挺忙,也顾不上打听他们的私生活……噢,对了,小覃好像有私家车,每天都是开车上下班,而小楚则坐公交车。按理说两人的收入差不多,可能消费观念上有些差距吧。”

  

  顾总神秘地笑了笑:“这可不是消费观念的问题。”

  

  第二天,公司正式通知坐公交车的小楚签订劳动合同,而开私家车的小覃卷铺盖走人。

  

  为了庆祝自己留任,下班后小楚特意请同事们吃大餐。三杯小酒下肚,主管开始飘飘然起来,拍着小楚的肩膀说道:“那个小覃真是太不像话了,收入不高却买车,好高骛远,盲目攀比。而小楚你就不一样了,脚踏实地,勤劳苦干,正是公司最需要的好员工。”

  

  主管说得兴起,又夸赞顾总慧眼独具,从简单的出行方式上就看出人品高低,不愧是当代的“伯乐”。虽然当时顾总不在场,但人多嘴杂,这话很快就传到了顾总耳朵里。

  

  第二天顾总就把主管叫进了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昨天你们部门聚会,你当众宣布,说我从出行方式上就看出小覃和小楚的品行,并因此选择了小楚,辞退了小覃?”

  

  主管点点头:“我是这么说的,怎么了,难道错了吗?”

  

  顾总无奈地笑了笑:“你这是从哪本书上学到的荒谬理论!开车就是好逸恶劳,坐公交车就是脚踏实地?那董事长总经理每天都开车,我也有私家车,难道我们也是好逸恶劳?”

  

  主管一脸茫然,彻底蒙了。

  

  顾总最后说道:“我还是告诉你吧,现在有车一族越来越多,公司的停车位就显得特别紧张,领导们经常为无法停车而恼火。我几次提意见,呼吁规划几个‘领导专用车位’,总经理就是不批准,说是会伤害员工情绪。于是我就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招聘新人的时候,尽量选择那些不开车的员工,这就是选小楚而放弃小覃的原因……”

这事很简单

老赵的儿子赵能三十出头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这成了老赵的一个心病。

  

  其实赵能也处过几个对象,人家刚开始时都觉得赵能人挺不错的,可只要来老赵家一认门,事情就黄了。每个姑娘前脚一跨进门,接着所做的动作都一样——扭屁股走人。

  

  这也怨不得别人,谁让老赵家的房子这么狭小破旧呢,就像赵能其中一个对象说的那样,这叫什么房子啊,就是当年歌乐山关押共产党的渣滓洞监狱也比这强百倍啊!

  

  这话说得没错,房子比老赵的爹年龄还大。

  

  最近,通过相亲,赵能又认识了一个姑娘,谈了半个多月了,人家姑娘便提出了要去老赵家坐坐。

  

  老赵一听,心想这次可得吸取前几次的教训,一定得把房子好好翻修装饰一下。可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才凑了不到两千块钱。

  

  老赵没有办法,只好低声下气地向别人借钱,可老伴生前得病借别人的钱好几年了还没还呢,现在再去借,谁都躲着他。

  

  空手而归的老赵实在想不出办法了,只好跑到曾经的工友老方家。当年老赵在车间做工时,救过老方一命,老方一直念着老赵的恩。

  

  老方一听来意,双手一摊,指了指屋子里的东西:“你看有啥值钱的就拿去吧。”

  

  老赵环顾四周才发现整个屋子里连个家用电器也没有。老赵知道,老方有慢性病,这些年一直吃着药呢。

  

  见老赵要走,老方突然拉着他说:“赵哥,我虽然没钱帮你,可我觉得这事其实很简单,装修房子的事儿就交给我吧!”

  

  到了第二天,老赵果真见老方骑着人力车兴冲冲地到他家来了。

  

  老赵一看车后面还放着一桶白泥灰和一把刷子,就笑着说:“老弟啊,你的心意我领了,装修房子这点东西能够干啥的?”

  

  “这些足够了,你就看好吧!”老方说完,便提下那桶白泥灰,干了起来……

  

  第二天晚上,老赵高兴地给老方打“嘿,老方啊,人家那姑娘很满意,当场就问我什么时候筹办婚礼呢!”

  

  老方笑着说:“当然了,我昨天就说了嘛,你也不看看你们家周围的高楼这些年都盖了多少了!我当时在你们家墙上写的那个大大的白色‘拆’字,在人家姑娘看来,那就是马上就要到手的大把大把的钞票和宽敞的补偿住房啊,你不急,姑娘自然会急,她可不想让房子和钱成为你家儿子的婚前财产哩!”

救命电话

1。酒醉男子

  

  正在出租车里等客的李东接到老婆打来的电话后,急匆匆发动车子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候,车窗外有个人踉踉跄跄地走过来,拉开后门直接坐了进去。

  

  李东回头看看,是个壮实的黑衣男子,浑身散发着酒气。

  

  李东平日里就不喜欢拉醉酒的客人,更别说现在急着回家,他赶紧说:“不好意思,家里有事,我得赶紧回去。”

  

  黑衣男子喝得迷迷糊糊,没有回应他,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李东不好赶客人下车,只好自认倒霉,说:“好吧,你到哪里?”

  

  黑衣男子醉醺醺地说:“江边公园,别担心,多少钱我先给你。”

  

  “30。”

  

  黑衣男子摸摸身上的口袋,抽出三张百元钞票,嘴里念叨着:“10,20,30,正好。”说着把钱递到李东的手里。

  

  李东暗笑,这一招把戏也太小儿科了,不用说钞票百分百是假的,骗子利用一些司机贪小便宜的心理,怕呆会儿乘客想起来多付钱,就看也不看赶紧收起来,这样一来,正好上了当。李东拿钱在灯光下仔细看了看,却惊讶地发现,这三张大钞居然全是真的。他回头看看黑衣男子,已经醉得东倒西歪,几乎不省人事了。李东心里偷乐,看得出来,这人不是骗子,而是真醉了。他随手把钱塞进口袋里,正要开车,又犹豫了一下,默默从口袋里拿出70元零钱,连同多收的两百元一起递给了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费力地睁开眼看看,接过钱,连句谢谢都没有说,又闭上眼,耷拉下脑袋。

  

  2。噩耗传来

  

  李东把黑衣男子送到江边后,一路狂奔赶回家里。凌晨,他还沉浸在美梦里,电话突然响了。同一家出租车公司的朋友杨欣告诉他,他们的一个同伴汪海被乘客捅了好几刀,推进了江里,生死不明。现在很多同行都汇聚到江边,正寻找汪海的下落。

  

  李东接到电话,浑身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无,赶紧穿上衣服来到江边。

  

  这个汪海是李东很要好的哥们儿,几年前还是在汪海的支持下,李东才凑够钱买了出租车,干起了这一行当。

  

  李东赶到江边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同行。他找到杨欣,焦急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杨欣告诉他,当时汪海和乘客不知什么原因,厮打在一起,那个乘客竟抽出刀,疯狂地向汪海捅去。汪海挣扎着逃跑,被那个乘客追上,残忍地推下了江。这一幕,正好发生在摄像头下边,被监控室值班员看了个正着。

  

  最先赶到现场的巡防员,留下几个人搜救汪海,其余的都去追凶手了。

  

  李东随着大伙儿往下游寻找,走了几百米,在江边的荒草丛里发现了早就没有了呼吸的汪海。

  

  李东看到这一幕,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他哽咽着说:“以后汪海这一家老小,可怎么办啊!”

  

  一群人刚把汪海的尸体拉到岸上,巡防员就收到消息说,凶手抓到了。

  

  李东紧跟着巡防人员赶了过去。看到那个凶手,李东呆住了,那不正是晚上乘车的黑衣男子吗?这家伙看起来清醒得很,根本没有醉酒。

  

  李东愤怒地冲上前去,被巡防员死死拦住了。

  

  黑衣男子认出了他,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悔恨地说:“我后悔啊,真不该为一点小事就酿成大错!”

  

  3。唏嘘真相

  

  巡防人员盘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黑衣男子泣不成声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他叫林江,几天前,带着家里卖粮食凑出来的五千块钱,从老家来到城里,给自己的父亲治病。没想到下车时慌着去搀扶父亲,竟然把包忘在了出租车上。幸亏他记住了车牌号,一番周折找到司机,可人家死不认账,一句“不知道”就把他打发了。这让他心里十分窝火,乘车的时候,他坐在前排,包忘在副驾驶座,司机不可能发现不了。

  

  没有了钱,林江只能带着父亲无奈地回了家。安顿好父亲,他借口外出找工作,又返回城里。林江再联系那个司机,心想哪怕是把钱退回来一部分也行,结果那司机根本不承认有这回事,也不肯再露面,匆匆就挂了电话。这让林江恨透了出租车司机,他思前想后,去买了把刀,开始寻找机会报复。

  

  李东正是林江的第一个下手目标,当时林江醉醺醺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他故意多付给李东钱,试探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在李东接过钱的时候,林江的刀子已经紧紧握在了手里,心想只要李东敢动贪念,立即动手干掉他,然后把车和钱都抢了。

  

  没想到林江就要动手的那一刻,李东居然犹豫着把多余的钱又还了回来。这让林江多少有些失落,悻悻地把刀子收了回去。

  

  林江来到江边之后,犹豫了很长时间,考虑着还要不要动手,思来想去,他拿定主意,再试最后一次,如果遇到的司机还是不贪心,就老老实实回家,不再提这回事。

  

  这一次,林江正好找到了汪海的出租车。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上了车,如法炮制,又一次把一百元当十元递给汪海。结果汪海想都没想就把钱揣进口袋里。这让林江怒不可遏,立即露出了凶相,和汪海厮打在一起。再后来,就是监控里看到的那一幕。

  

  李东听着林江的讲述,后背直发凉,汪海平日里为人豪爽,慷慨大方,这一次却鬼使神差接过了林江递过来的钱,把命都搭了进去。而自己平日里是最喜欢占小便宜的,遇到林江的前一分钟,老婆刚打来电话,告诉他一件天大的喜事——他们走失三年的儿子被警方找到了,已经安全送回了家。自己因为正沉浸在儿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一时动了善念,才把多余的钱又退了回去,如果老婆晚一会儿打来电话,今晚死的就不是汪海而是他了呀!

最狠女上司

一杯咖啡

  

  严格说来,曾小山的职场生涯是从大三开始的。

  

  更严格地说,是在大二结束后的那个暑假,曾小山到一家网络公司做兼职。他遇到了一个美艳女上司,却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女上司有个很洋气的名字:雪莉。为人洋派,每天上班喝咖啡。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速溶咖啡,是要现磨的。为此,她特意买了个咖啡机。但现磨咖啡毕竟需要时间,于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产生了:先到公司者先磨好咖啡,再做其他事。曾小山刚上班,为了表现,他主动承揽了给雪莉磨咖啡的任务。

  

  但第五天,曾小山起晚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摸清楚公司考勤制度后,发现公司考勤是弹性的,迟到在半小时之内,每月不超过五次,不计入考勤系统。也就是说,公司是给了员工五次迟到机会的。这样的机会别人都在用,曾小山不用岂不是傻透了?

  

  再说,现在年轻人,哪个不是玩电脑玩手机到凌晨?这天,曾小山一觉睡到了八点,然后骑辆破自行车,在堵车的城市街道上行云流水地蹿到公司,居然比开车上班的同事还快。到公司时,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竟然没迟到。

  

  “哈,又保住一次晚起的机会。”曾小山很是得意,这时,他看见了同在一所大楼里兼职工作的朋友陈镇平。

  

  陈镇平拎着手里的袋子,说:“喏,豆浆油条,到公司后再吃,等于是节省出吃早点的时间,还等于是吃早点的时候公司也给咱发了工资。”

  

  这理论,让曾小山叹服。两人一起上楼时,陈镇平忽然激动起来:“小山,前面那个美女,就是你那美艳上司吧?”

  

  曾小山一瞅,还真是。雪莉一身职业装,拎着一个小包,限量版LV。

  

  陈镇平揣度道:“你看她走路匆匆的样子,估计也是起晚了。你说,她那三万多的包包里装的是什么呢?估计是洪兴楼的小笼包……”

  

  曾小山忍不住说:“人家是小资,哪儿会像咱这种糙人啃油条喝豆浆,人家是喝咖啡的……”

  

  咖啡?曾小山脑袋里忽然闪了一下:坏了,雪莉的现磨咖啡!

  

  不过,他马上释然了。这件事他不做,自会有别人做,总会有人早到的嘛。

  

  但是他错了,没人做。

  

  因为曾小山的到来,大家习惯了有人主动为雪莉服务。早上根本没人注意到咖啡机里没有热腾腾的咖啡,这个咖啡机除了雪莉,没人敢喝里面的东西。

  

  所以,曾小山还没开电脑,就被雪莉叫到办公室了。曾小山一眼就看见雪莉办公桌上那个精致的咖啡杯,只是咖啡杯里空空如也。

  

  雪莉看着曾小山说,“你今天来得晚,昨天就应该说一声,你不愿意帮忙泡咖啡,可以交给别人做。”

  

  曾小山不知说什么好,雪莉摆摆手说:“没事了,你出去吧。”

  

  曾小山坐在电脑前,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刚才发生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何况他在公司里只是兼职两个月,又没有野心要在此谋什么前程,根本犯不着像宫中小太监伺候老佛爷那样伺候雪莉——虽然,朋友陈镇平很羡慕他为雪莉煮咖啡,像雪莉这样的美女,瞧一眼都是幸福,更别提为她做事了。

  

  一个疏忽

  

  曾小山没有了烹煮咖啡的额外差事,心情却不佳,做事就有些疏忽。

  

  今天上午,雪莉给他布置了一个工作,要在网站上放一组策划活动。该活动需要跟多个客户沟通确认,得到他们点头后才能将这组活动发布出来。但小山漏掉了一个客户,忘记跟对方确认,就将事关对方公司的活动放到了网上。结果,客户一个电话打到副总那里,冲副总吼了一通。他是公司的重要客户,副总哪里得罪得起,于是保证马上改正,挂了电话后,他马上找来雪莉,也冲她吼了一通,让她立刻通知曾小山走人。

  

  副总吼人时又没关门,大家听了,都默默地看曾小山一眼,然后低头工作。

  

  曾小山面红耳赤,临到失去时才觉得珍惜,现在这工作,如果他失去了,只有去大街上干投递传单这类活儿了,虽然也能赚钱,但毕竟辛苦,而且毫无技术含量。不像现在,工作环境优裕,还能积累工作经验。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学到了一条职场经验:职场上,千万不能怠慢上司,尤其是漂亮女上司。这类女人心高气傲,溜须拍马奉承的人多了,偶尔出现一个怠慢的,她就受不了,找机会报复。

  

  虽然确实是自己的疏忽,导致客户震怒,但是曾小山心里却还是把过错推给了雪莉。他十指如飞,将因忘记煮咖啡而被上司报复的事情发到微博上。

  

  不论国企私企,对这类事情都是极度敏感的,在雪莉还未回办公室的几分钟内,曾小山的微博就被转发了六七十次,要知道公司总共不到两百人,看来暗地里嫉妒雪莉的人不少。

  

  如果雪莉出来宣布曾小山走人,那雪莉因为一杯咖啡而欺负一个兼职大学生的事情便是坐实了。

  

  曾小山有些赌气有些快意地想,即便我走了,也要让人知道你这个蛇蝎美女的心胸之狭窄……

  

  谁知道,雪莉从副总办公室出来后,并没有直接走到曾小山面前吼他,而是安排编辑撤换内容,经过一上午的忙乱,终于将一切都搞定了。

  

  将近下午一点时,雪莉才找曾小山。

  

  曾小山来到她办公室,没等她开口,就主动说:“总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已经把文件都放到桌面上的文件夹里,东西我也收拾好了……”

  

  雪莉笑着说:“谁说让你走了啊?别听他咋呼,他说的就是气话,我在这里工作五年了,对他脾气了解得很。”

  

  曾小山愣住了。

  

  雪莉不肯开除曾小山,因为她觉得,曾小山是有疏忽之处,但这种疏忽并不是故意的,何况那个内容只是不起眼的错误,客户发脾气,只是借题发挥,事实上两家公司合作早有嫌隙,借这个爆发。

  

  小山迟疑地问,这就完了?

  

  雪莉奇怪地问:“怎么,你还有事?”

  

  曾小山苦笑道:“还真有事,我,在网上骂了你。你不赶我走,我也必须走了。”

  

  雪莉打开电脑看了看,居然哈哈笑起来。她说:“宫斗剧看多了吧?一杯咖啡都能联系到职场斗争?我找你谈话,只是想告诉你,做事要多思多虑,你当然没有义务帮我煮咖啡,但你既然承揽了这个活儿,就得做好,不然就不要承诺……”

  

  曾小山羞愧极了,他现在才知道,雪莉从一个普通职员做到总监职位上,并不是光靠美貌,而是有过人之处的。只可惜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犯下不可挽回之错误。

  

  雪莉却对他的微博一点也不在意,她说,我要是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烦心,那我就甭活了。

  

  事情就这么轻飘飘过去了。

  

  一条金律

  

  曾小山唯有努力地做事,以报答雪莉的宽容。他的工作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副总甚至当众表扬了他三次,最后一次结算工资时,财务多给了他一千块钱,说是领导交代的额外奖金。曾小山领了工资,马上要请雪莉吃饭。

  

  雪莉知道,曾小山是真心请她。她说,得了,明天起早点,到洪兴楼排队给我买包子吧。

  

  次日是上班最后一天,曾小山起得早早的,排队买了小笼包,然后又到公司,将咖啡磨上。雪莉有个早会,所以很早就来了。

  

  在办公室里,她招呼着曾小山坐她面前,两个人一起吃包子喝咖啡。曾小山胆大了点,开起了玩笑,说这么吃有些不伦不类,她笑着说,自己舒服就行,难道非要咖啡配糕点?吃着小笼包喝咖啡才是至味。

  

  曾小山想向雪莉讨要点“职场圣经”,雪莉问他,对工作,最要紧的是什么?曾小山想也不想就说:“薪水呗。”

  

  雪莉笑着说,各行各业赚钱都是不容易的,都是有一个过程的,不可能一开始就得到高薪。

  

  雪莉扳着指头跟他说:“公司里不准透露个人薪水,但你要走了,我说说也无妨。我每月一万三,税后。公司六险一金,住房公积金交得比较多,个人一千,公司一千。社保标准按六千交,算起来公司每月在这方面就有好几千的支出。但我刚来公司时,你猜月薪多少?”

  

  曾小山猜:“一千?”

  

  雪莉笑着说:“根本没有钱!公司那时只招男生,我死乞白赖地来做实习生,情愿不要钱。领导别说吼我,话说重一点我都要哭一场的。但现在,副总那么吼我,我安之若素。这种抗压的心理,不是我脸皮厚了,而是在职场久了就磨练出来了,觉得很多事都不是事了。”

  

  曾小山豁然开朗。

  

  对工作不要太看重钱,这句话如果是别人冷不丁地说,他一定认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从雪莉嘴里说出来,他非常认可。

  

  下班前,副总走出办公室送曾小山,还交给了他一张纸,上面写了长达两百字的评价,外加副总的亲笔签名。将来拿着这张纸找工作,会有更多胜算。

  

  更让人意外的是,副总笑着对他说,毕业时如果想加盟公司,欢迎给他打电话。

  

  曾小山跟副总挥手告别,在外面等候的陈镇平很是羡慕,外加嫉妒恨:同样是离职,我咋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呢?我办离职时,领导居然还问我名字,别人居然告诉他,这是大名鼎鼎的“早点哥”,领导才醒悟道,哦,原来是你啊……

  

  曾小山哈哈大笑。

  

  这个暑假,他觉得自己学到了大学里永远学不到的宝贵经验……

家庭平衡术

万芳的老公和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妖精跑了,抛下她和女儿万晶莹;黄胜的老婆和一个六十岁的大款跑了,抛下他和儿子黄大炜。热心的居委会大妈撮合万芳和黄胜两家成一家,两个人都觉得婚姻不过就是那么回事,也没怎么挑剔,便凑在一起过日子了。就这样,十二岁的黄大炜和十岁的万晶莹也就成了兄妹。

  

  在这个新组合的家庭里,万芳稍占上风。一是因为万芳风韵犹存,二是因为万晶莹是女孩。万芳对黄胜说:“我女儿是招商银行,你儿子是建设银行。孩子长大后,万晶莹为家挣钱,大炜从家里拿钱。”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黄胜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所以,当万芳提出要女儿学钢琴时,黄胜只能同意。但他也很憋屈,觉得愧对了儿子。万晶莹一个月花费好几千,儿子呢,正常的吃喝拉撒罢了,花不了几个钱。但因为万芳占着上风,他又没有力量和勇气去改变。

  

  这种状况终于有了逆转。

  

  年初,黄胜的老屋被拆迁了,分得了一套大房子,黄胜的腰杆直起来了。这天晚上,黄胜对万芳说:“万芳,说个事,我想让大炜也去学钢琴。”

  

  万芳问:“什么意思?想和晶莹攀比?黄胜我提醒你,晶莹学钢琴那可是有先天条件的,她手指修长,乐感也好。但大炜呢,手指头又短又粗,恐怕他不是那块料。”

  

  万芳的话让黄胜很不舒服,他皱着眉头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觉得大炜的成就肯定不会比晶莹差。凡事得讲个平衡,让两个孩子比翼齐飞多好!”

  

  万芳自知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强势,苦笑一声说:“那就让他们比翼齐飞吧。”

  

  就这样,黄大炜和万晶莹一起学起了钢琴。可不久后的一天,钢琴老师打“黄先生,黄大炜确实不是学钢琴的料,他的手指头像小钢炮一样,三戳两戳,把钢琴键都戳得没弹性了。学费我退回,你把孩子领回去吧。”

  

  黄胜只好让黄大炜回家,万芳笑嘻嘻地说:“黄胜,要因地制宜,切不可拔苗助长。”

  

  黄胜心里很憋屈,总觉得儿子吃了大亏。他又想到了新的平衡术——让大炜去学拳击。

  

  万芳自然阻拦不了,于是,黄大炜参加了拳击培训班。

  

  黄胜的心里平衡多了,但万芳的心里憋屈了:你黄胜什么意思?看我女儿花点钱就难受了?太猖狂了!必须给予回击!万芳一咬牙,给万晶莹买了一架一万多块钱的钢琴。

  

  天平又倾斜了。

  

  黄胜很恼怒,对万芳说:“你给晶莹买了这么贵的钢琴,我没话说。但是你想过大炜的感受吗?他肯定会觉得不公平!”

  

  万芳铁青着脸说:“黄胜,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也给大炜买架钢琴呗。你要是感觉憋屈,就把我们娘儿俩赶出家门,我们流浪去!”

  

  话说到这份儿上,黄胜泄了气。老实说,黄胜可不想再离一次婚,他赶紧示弱:“我怎么会有赶走你们的意思?我就是想在教育培养儿女的问题上,讲个平衡。”

  

  万芳耷拉着眼皮说:“嗯,我随便你。”

  

  风波平息了,但黄胜每每看见万晶莹坐在钢琴前优雅地弹奏时,心里就冒火。终于,他又找到一个平衡术——给大炜请个私人拳击教练。如此一来,大炜的花费和万晶莹的花费就难分伯仲了。

  

  万芳看透了黄胜的心思,便说:“成为中国的泰森好啊,不过你可要教育大炜,学泰森的拳术可以,千万别学他咬人家耳朵!”

  

  黄胜不再吱声,唯恐较劲下去,燃起战火。

  

  万晶莹有了钢琴,黄大炜有了私人教练,花费多了,家庭日常开支就受到了影响,具体表现是,吃水果要挑三拣四的了。

  

  这是个周末,万芳买了一兜水果,大部分是国产的,只有一个猕猴桃是进口的。万芳放下水果,抢先拿下进口猕猴桃,削了皮后递给万晶莹。黄胜的脸挂不住了,从万晶莹的手里抢过猕猴桃,用刀一分为二,一半给万晶莹,一半给黄大炜,说:“你们兄妹俩要互敬互爱,有好东西要分着吃。”

  

  万芳的脸像是被人狠狠地扇了几下,她“哗啦”一声将水果从茶几上掀下来,眼泪汪汪地盯着黄胜说:“黄胜,我给晶莹进口猕猴桃,是因为她最近上火!你太过分了!”

  

  说完,转身跑回卧室。黄胜跑到卧室,好一番软硬兼施,万芳才消停下来。

  

  第二天早上,万晶莹悄悄地对万芳说:“妈,我是看出来了,你和爸爸在较劲。你放心,和他较劲的任务交给我。从今往后,大炜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他吃一个,我吃两个。我要给妈妈争气!”

  

  万芳的心里五味杂陈,脸上淌着泪珠,说:“宝贝长大了,能替妈妈分忧了。”

  

  黄大炜也悄悄地对黄胜说:“爸,我是看出来了,你在和妈妈较劲,你放心,和她较劲的任务交给我。从今往后,晶莹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她吃一个,我吃两个。我要给爸爸争气!”

  

  黄胜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眼睛里噙着泪花,说:“儿子长大了,能和爸爸统一战线了。”

  

  两个孩子说到做到,他们比赛着吃喝玩乐,家里弥漫着隐约的战火味。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早上,到了上学的时间,可万晶莹和黄大炜都赖在床上不起来。万芳走到女儿的床前,问:“宝贝,你哪里不舒服?”万晶莹说:“难受!”

  

  万芳问她哪里难受,万晶莹说:“头晕、恶心、喘不来气、腿脚抽筋、浑身燥热。”

  

  万芳赶紧把女儿扶起来,医院,刚走出房间,正好遇见黄胜扶着儿子走了出来,万芳疑惑地问:“怎么回事?大炜也不舒服?”

  

  黄胜说:“是,大炜说他头晕、恶心、喘不来气、腿脚抽筋、浑身燥热。”

  

  万芳说:“怎么两个孩子都一样啊,是不是食物中毒了?”

  

  黄胜刚想说话,黄大炜说:“不是食物中毒,可能是昨晚我和妹妹喝多了。昨天,我买了一瓶功能性饮料,没想到被妹妹发现了,她和我较劲,买了两瓶喝下去。我气不过,买回四瓶喝下去。妹妹不服输,喝了八瓶。我也不服输,喝了十六瓶。最后我把妹妹打败了。”

  

  万芳和黄胜如五雷轰顶,他们知道,功能性饮料喝多了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还没等他们说话,万晶莹用虚弱的声音说:“妈,对不起,我败给哥哥了,给你丢脸了!等我病好了之后,我再和哥哥比!”

  

  一旁的黄大炜道:“你永远比不过我,你要是喝十六瓶,我就喝三十二瓶。看谁败给谁!”

  

  万芳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宝贝,妈妈害了你!”

  

  黄胜也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儿子,爸爸害了你!”

  

  两个孩子背对着父母,偷偷地击掌……

相亲陷阱

邢飞是个大龄青年,还没找到女朋友。近日,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叫贝贝的女孩,并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朋友告诫他,为了提高成功率,一定要注意相亲中的“陷阱”,说不定相亲场合的每一个人都是女方有意安排的,务必要经得住考验。邢飞连连点头,说一定铭记在心。

  

  约会的地点是一个咖啡厅,到了约定那日,邢飞刚走到咖啡厅门口,突然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拉住他的衣襟,乞求说:“叔叔,帮帮忙,给点吧!”邢飞一愣,这咖啡厅外怎么会有乞丐?对了,肯定是贝贝故意安排的,这是考验我的爱心呢!想到这,邢飞掏出钱包,潇洒地抽出一张红彤彤的人民币。小女孩接过钱,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兴奋地连声道谢。

  

  走进咖啡厅,邢飞找了一个僻静的位子坐下,然后把桌号告诉了贝贝。十几分钟后,贝贝款款而来。就在贝贝坐下后不久,那个小女孩又找来了,只是换了一套衣服。小女孩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邢飞,说:“叔叔,帮帮忙吧!”邢飞瞥了一眼对面的贝贝,特意爱怜地在小女孩头上抚摸了一下,然后掏出一百块钱递了过去。

  

  接二连三地,那小女孩竟跑了五趟,只是每次都改变了服装或发型,而邢飞每次都是大大方方地给她一百元。

  

  当小女孩第六次来时,邢飞正要掏钱呢,贝贝终于忍不住了,生气地说:“你这是把我当傻子吗?”

  

  邢飞立时愣住了:“当然没有!你、你怎么了?”

  

  “别再演戏了!”贝贝恼怒地说,“你找来这么一个女孩,是想告诉我你很有钱呢还是你很有爱心?”说完,她头发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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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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