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teName}
首页
臂丛神经损伤手术
臂丛神经损伤饮食
臂丛神经损伤治疗
臂丛神经损伤原因
臂丛神经损伤医院
臂丛神经损伤症状

刑侦刑侦禁地玫瑰by二狮

《刑侦:禁地玫瑰》作者:二狮

文案

跨国犯罪集团挟持了一艘海上豪华游轮,点名要求国际救援队谈判组专家邵麟出面谈判。数组人质成功赎回之后,船体突然爆炸,最后一组人质、连同救援工作者无一生还。

一年后,那些被成功解救的人质开始陆续死亡……

同时,燕安市刑侦大队收到一张照片——当年葬身海底的谈判专家,与他们局里新来的心理顾问长着同样一张脸。

那个男人写得一手好字,看卷宗过目不忘,侧腰上还纹了一朵黑色玫瑰。

CP双警犬:暴力砍崽阳光话痨攻xPTSD外冷内热美人受

1V1,HE,感情线无虐,或有狗血,现代刑侦

感谢支持正版,看盗版的关门放哈士奇咬PP[○?^?○]

内容标签:强强制服情缘业界精英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夏1x邵0┃配角:人设图

二尸盆栽┃其它:

一句话简介:二哈和他的公主殿下

立意:人类永生于每一个无惧的瞬间。

第1章相遇

  敲黑板:

  ①现代架空,公安体系架空,一些职位的设定并不基于国情,比如犯罪心理学顾问、人质救援队等,不用纠结设定。

  ②前期智力输出主要靠受,攻就一砍崽,暴力DPS,,纯的,超级纯的!

  ③破案基本以法医学/技侦/人海战术排查为主,偶尔做心理侧写,。

  ④我支持任何人提出不一样的声音,但交流时请彼此尊重,勿人身攻击。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其它待加,祝食用愉快。

  ——

  霹雳嘎啦——

  海上炸起一声巨响,闪电撕开墨色苍穹。顷刻间,怒海亮如白昼。邵麟的视野猛烈晃动,远处,橙黄色的逃生艇载着十几名乘客,在浪里夸张起伏。

  又是一声惊雷接踵而至,那艘小艇倏地燃成一团火光,他的瞳孔在瞬间缩成一枚针眼。紧接着,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邵麟耳畔一片高频噪音,听觉短暂失灵。灼热的气体与海浪狠狠撞上船身,甲板被巨浪掀起,几乎与水面垂直,他猝不及防一头撞上船舷,满鼻腔的铁锈与腥咸。

  冰冷的海水轰然撞击鼓膜,一切重归沉寂。

  邵麟摒着气,在阴冷的海底中努力打腿,可手脚却好像被藤蔓缠住了似的,硬是拽着他不让上浮。邵麟拼命挣扎着,肺部灼烧的窒息感愈发强烈,胸口仿佛压着一吨石头,可他始终都没有因氧气耗尽而昏迷过去。

  突然,一切静止,一枚冰冷的金属抵住他的额头。

  邵麟眼前什么都没有,但他知道,那是一杆枪口。阴冷而光滑的触感沿着他的五官一路游走,最后落在他面颊上反复摩挲。那动作是那么亲昵,就好像一双盲人的手,抚摸着失而复得的爱人。

  “你过来,我就放走一组人质。”男人嗓音里带着一种被烟酒浸润的沙哑,慈爱而温柔,甚至带着一种蛊惑,“只有你,阿麟。”

  难以自抑的战栗感沿着脊椎一枚一枚往下走,而比战栗更令他绝望的,是他心底隐秘的、不愿承认的、从未证实的期待。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邵麟像疯了一样地挣扎,试图挣脱那无形的镣铐,试图撕开眼前无边的黑暗,试图看到那把枪的主人。可空荡荡的世界里,回答他的只有一声清脆的“咔嚓”——

  子弹上膛。

  “你真是让我失望。”那个男人冷冷地说道。

  ……

  “铃——”

  邵麟从梦魇中惊醒,胸膛剧烈起伏。苍白的手指正绞着领口,掌心被冷汗浸湿了一片。房间里,还残留了半缕安神香的檀木气息,闹钟催命似的叫着,但男人毫无反应。

  晨光透过窗帘,在干净的被褥上笼了一层融融暖黄,却化不开他眼底的森然寒意。

  半晌,邵麟挣扎地扭过头,看向床头自己给自己写的小卡片,黑色的字迹清冷劲秀:。

  男人深吸一口气,这才按掉疯狂震动的闹铃,起身,麻木地冲了一个冷水澡。

  洗漱完毕,邵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大约是没睡好的缘故,眼底泛着两道青黑,水滴顺着湿漉漉的刘海滑落,淌过他挺拔的鼻梁。

  镜子里,男人的面部骨架天生显瘦,轮廓清冷锋利,显得不太好相处,可偏偏生了一双标准的桃花眼,上睑弓曲高挑,眼尾弧度温柔勾人。他有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眸色偏淡,在白炽灯下,瞳孔四周仿佛淌着琥珀色流沙。

  看着看着,邵麟眼底忽而闪过一丝嫌恶,不愿意再看一眼自己似的,低头打开隐形眼镜盒。再抬头时,那片流沙之海隐于深褐色的伪装,一身锋芒如同利刃归鞘,黯淡了,安分了,与常人无异。

  最后,邵麟带上一副普普通通的黑框平光镜,像燕安市所有普通的上班族一样,融入川流不息的街道。

  槐荫大道号,悦安心理健康服务中心。

  今天的前台格外热闹——清一水儿的蓝衬衫,公安人员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埋头填写心理评估测量表。

  为了积极响应市里“加强精神卫生工作、提高全民心理健康”的号召,燕安大学心理系承包了市局公安人员与消防员的职业压力评估工作,意在发现心理疾病“高风险”人群,提前进行科学介入。

  今天,是燕安市公安西区分局参与评估的日子。

  邵麟的目光掠过候诊室,最后定格在一个人身上。男人没穿警服,身材格外惹眼——寸头,宽肩,肌肉线条饱满,就那么随便一坐,都挺拔得有棱有角。更何况,所有人都在认真填表,就他笔搁在耳后,量表放在腿上,横着手机,目不转睛地在打游戏。

  一边打,一边嘴里念念有词:“靠,被偷袭了!这里怎么有个人啊?啊啊啊我还没捡到武器!等等,对方好像是手枪。拿着手枪就敢打你大哥了吗?”

  “来,小朋友,让你看看什么叫防弹体操。”只见他拇指一顿幻影操作,“打我,让你打,来,有本事你打死我啊?求你、打、死、我!”

  他身边,一个年轻的女警抬头:“组长,不要向对手提奇怪的要求。”

  “这个要求很奇怪吗?你大哥是什么——”男人双手突然顿住,一声惨叫劈开候诊室上空,“卧槽?!我死了???”

  片刻沉默之后:“对不起,打扰了。下把一定行。”

  “组长,”小姑娘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压低声音,“您别下一把了!您看看这表,一百二十道题呢!”

  “你不会在认真答题吧?不会吧?”男人凑过脑袋,眉头一皱,“阎晶晶,用你的脚指头想想,填几张表,问几句话,能让人看出心理问题的是有多傻!你说那些心理学家,每天就办公室里坐着,让他们绣花我信,让他们评估我们跑外勤的?”

  “哼,浪费时间。还不如再打一局吃鸡。”

  邵麟闻言,微微蹙眉,不满地看了那人一眼,转头走进办公室。白板上画着巨大的排班表,咨询师工位大多已经空了。

  这是市局与燕安大学心理系第一次合作。按计划,来访者填完表后,会与咨询师进行短暂的聊天,要是没有发现危险信号,就各回各家。

  邵麟作为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他打开文档,提前写起了报告。

  没过多久,只听急促的脚步声从远而近,办公室门被“嘭”的推开。一位年轻咨询师跑了过来,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邵老师!”

  邵麟抬起头。

  “我、我这里有个同志,一百二十道题全选了C。”她一张漂亮小脸皱成一团,“这、这怎么算呀?”

  邵麟淡淡开口:“让他重写。”

  “我说了。”小姑娘一咬下唇,委屈眨眼,“他、他就和我打太极。他还说自己念大学的时候,全选C还能毕业呢。靠,我说不过他,烦死了!”

  邵麟:“……”

  他一努下巴,示意对方把档案搁自己桌上:“放着我来收拾。”

  “谢谢邵老师!”小姑娘顿时喜笑颜开。

  邵麟瞥了一眼档案——巧了,这不就是刚才打游戏的傻大个儿么?

  燕安市西区分局刑侦支队。

  夏熠。

  邵麟纤长的食指划过档案,指尖落在男人的警服证件照,轻轻一敲。这人五官端正,剑眉星目,倒是帅得一塌糊涂。邵麟在心底冷笑,可惜脑子不好使。

  ……

  邵麟还没走到候诊室,远远地就听见那大嗓门一口一个“姐姐妹妹”,逗得前台两个小秘书咯咯直笑:“夏警官,就算你这嘴抹了蜜,我们也不能放你走。求咱俩没用!”

  邵麟敲了敲门框:“夏熠。”

  靠在前台上的男人扭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懒洋洋地眯起眼:“哟,我说你们这个单位,是不是招聘靠刷脸啊?一个个都仙人下凡似的好看。”

  两个小姑娘又笑成一团,就邵麟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说道:“跟我来,室。”

  “哎哎哎——医生,等等我!商量一下呗——”

  邵麟打断:“我不是医生。”

  夏熠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叫医生顺口嘛。话说,这个到底要弄多久啊?我本来以为填张表就能回去了,手上还有很多工作呢……”

  “巧了,我也是。”邵麟推开咨询室的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鼻梁极挺,眼窝微深,从侧面看,轮廓感最为强烈。就在邵麟侧过头的那一刹那,夏熠毫无由来地感到一丝熟稔。也不是五官什么的,只是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一时半会儿他又说不上来这到底在哪儿见过。

  邵麟与人握了握手:“随便坐。”

  可夏熠走到窗前,往外扫了两眼,才慢吞吞地坐了下来。

  咨询师拿起笔,在板夹上翻了一页,摆出一个职业微笑:“最近感觉怎么样,胃口好吗?”

  他的嗓音清冷,却又很温柔,让人听着很舒服。

  “好的很啊,就咱们局隔壁那家狗蛋儿包子铺,我一口气能吃十个鲜肉竹笋包!”夏熠的笑容里冒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傻气。他探头探脑地盯着邵麟笔下,活像一只眼巴巴乞食的哈士奇:“医生啊,我真的超级健康,你直接让我通过吧?”

  邵麟仿佛没有听到后半句,继续问道:“睡眠呢?晚上睡得好吗?”

  “也好啊!每天上床倒头就睡,睡得像个死人,早上那都不叫起床,叫起尸。”

  “最近有做噩梦吗?”

  “有!”一说起这个夏熠就委屈了,“我昨天晚上梦见自己买了一桶哈根达斯,但是被狗子偷吃了!医生你还会解梦么?这特么啥意思啊?”

  邵麟面部肌肉僵了僵,但依然笑得毫无破绽:“……我是指,工作相关的。”

  如果是内勤也就算了,根据过往经验,出外勤的这个问题最严重。最开始,一个个的都不肯承认,但很多时候,逃避回答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工作?”夏熠眨巴眨巴眼睛,倒是理直气壮,“我工作问心无愧,为什么会做噩梦?”

  邵麟抬起眼,恰好对上对方的炯炯目光,心脏一拍跳空,仿佛被针尖刺了一下。

  是的,你自然问心无愧。

  可是,问心无愧从不等于没有后悔,没有恐惧。它不等于你就不会在午夜梦回时,再想起那些错失的人,那些没有正解的答案,那些无法挽回的失误……

  邵麟沉默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心中的那股情绪,其实名为羡慕。他正要再开口,可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抓贼啦!!!”

  随后“乒铃乓啷”的撞击声接踵而至。

  夏熠警觉地竖起耳朵,起身一步跨到窗前。

  悦安健康正门面向槐荫大道,这个窗口则面向一片老居民区,不远处还有座颇为热闹的菜市场。夏熠推开窗户一探头,只见巷子尽头,几个刚买完菜的大妈边喊边追,而在她们前面,有个身材矮小的男子一路狂奔,刚跳上一辆电瓶车。

  “怎么直接抢人钱包哪!”

  “抓人啊!!!”

  “凑不要脸!来人啊!!!”

  邵麟隐约猜到了他想干什么,起身想拦:“你别——”

  但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夏熠眼看着电瓶车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单手撑住窗沿,就矫健地翻了出去。

  他们在三楼!

  邵麟冲到窗前,只见夏熠双手扒着窗沿,脚尖垂直抵在墙面上,矫健地往右侧爬了过去。他大臂隆起,全身都绷出了精悍的线条。夏熠扭头,看准位置,双手一松,轻巧地落在了二楼空调机上。继而他往下一跃,单手抓住二楼空调架底部,在空中晃了两下缓冲,随后稳稳当当落地。

  恰好,电瓶车正开到他面前。

  夏熠停顿都没顿一下,反身就蹿了出去,活像一只猛然跃起的猎豹。他飞奔着跟上电瓶速度,一手抓上方向握把,一手从车头拧下钥匙,甩了出去。

  电瓶车在熄火声里停了下来。

  邵麟站在楼上沉默地看着。他那一系列动作是那么流畅,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美感,好像已经练了无数次。

  那小偷还打算跑,但哪里是夏熠的对手,三两下就被制服住了,双手缴在背后,脸朝下趴着。

  夏熠忍不住骂道:“跑啊?还跑吗?上哪儿抢钱包不好,非要选在公安局对面!觉得自己人高艺胆大,膨胀了是吗?”

  过了好一会儿,买菜的大妈们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把夏熠与小偷团团围住。

  “我呸!叫你偷我东西!”

  “小伙子,多谢你啊,多亏你跑的快!”

  “我这刚ATM取了两千块钱,给你两百吧……”

  “不行不行,阿姨您自己收好哈!”

  夏熠今天出门是来参加审查的,也没带手铐,就近向大妈讨了一根鞋带,把小偷捆了个结实。

  他一边捆还一边教育:“你看看你,有手有脚的,又那么年轻!做什么不好,做小偷!人家阿姨存这些钱容易吗?你就这么把人给抢了,多不合适啊?我看你干这活挺熟练啊,惯犯吧?还有这车是你的吗?粉粉的小型号怎么看都是女款该不会也是你偷的吧?”

  眼看着小夏警官连珠炮似的说一大堆都不喘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小偷忍不住一声哀嚎:“哥,您别叭叭了,咱爽快点成吗!!!”

  等夏熠把小偷收拾好了,大妈们还拉着他不让走。

  “小伙子,怎么称呼啊?阿姨一定要谢谢你。”

  “小伙子,留个联系方式吧——”

  “别别别,我叫、我叫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应该的哈。”说着,夏熠扭过头,对三楼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医生,我先把这小子送回去,咱们以后再聊,啊?”

  邵麟静静垂眸。

  明晃晃的阳光打在那人脸上,他笑得那样灿烂。夏熠的眼角弯得有些过分了,里头还闪烁着些许成功逃避审查的小调皮。他就好像一杆雨后新竹,在阳光下顶天立地,连那一肚子的坏心思,都坏得那般坦坦荡荡。

  邵麟无声地合上窗户,抓着测评档案一动不动。方才心底那一丝尖锐的疼痛缓缓变成了一阵弥漫性窒息,胸腔里似乎有一股横冲直撞,却又无处发泄的委屈。

  他也想,那样站在阳光之下。

  还是说,他其实,问心有愧呢?

  ……

  据说夏某人“我念书的时候全选C都毕业了,这次为什么不给我通过”的豪言壮语一时风靡全局,以至于这一回去就被支队长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不,当天下午,人又回来了。

  邵麟刚推开候诊室大门,只见一只高大的“人形哈士奇”嗖的一下从椅子上蹦起,以拉雪橇之势向他冲来:“医生医生医生!”

  邵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熟悉的叭叭声再次响起:“我被我们老大批评教育了!上面说如果我不通过审查,就不让我摸枪不让我出外勤。我、我为上午敷衍填表的行为道歉,但跳窗那绝对不是为了逃避审查,那是助人为乐局势所迫嘛锅不在我吧啊哈哈哈——”

  邵麟勾起一抹标准的职业化假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局里的筛查已经结束了,候诊室恢复了正常预约,这会儿大多数来访者都喜静。

  可哈士奇并没有消停,继续双爪合十,对邵麟点头哈腰,活像在拜财神爷:“在下爱国敬业诚信友善,文明公正民主和谐,除了话有点多之外没什么臭毛病。还请组织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

  他的嗓音极有穿透力,引得候诊室里不少人频频侧目,有的甚至皱起眉头。恰好前台秘书端来一盘刚做好的果切,邵麟眼疾手快,用牙签插了一颗草莓,递到那人面前。

  哈士奇滴溜溜的目光落到草莓上,探出脑袋啊呜一口。

  瞬间,耳畔清静,世界和平。

  邵麟眼角的笑意真了几分,勾勾手指:“过来。”

  哈士奇就乖乖地跟着他走了。

  依然是上午的咨询室,邵麟直接递过一份评估报告。

  夏熠扫了一眼,看着边上的小勾,顿时大喜:“这就行了?不用填表了?谢谢医生!”

  “等等。”邵麟眉心微蹙,反手将报告拍在了桌面上,冷冷开口,“我给你签了通过,不代表这审查是一项可以随便敷衍的工作。”

  “咨询室平时都坐办公室里,也不代表他们什么都看不出来。”邵麟顿了顿,“你不是刑警出身,是特警转业,对吗?”

  夏熠挑眉:“哦?就因为我抓了个小偷?”

  “不。”

  邵麟不紧不慢地答道:“早上握手时,你右手食指指腹、中指到小指的指根都有枪茧。现在城市里的警察、甚至大部分士兵,都没什么开枪的机会。你那把小破枪多久没用了你自己知道。所以,当刑警之前,你不是服役于主战部队,就是来自武警。”

  夏熠眼神微变,难得没说话。

  “第一次进咨询室的来访者,大部分会看向沙盘,因为他们好奇这是什么。有些情绪无处发泄的来访者,随手就会捏起压力球玩儿。至于情绪比较低落、压抑的人,往往目光漫无目的,躲躲闪闪。而你的第一反应,却是去看窗外。你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观察环境对你来说是一种本能。”

  “同样,在你发现小偷之后,你能第一时间锁定下落路线,并且太熟练了——相比于部队,武警对城市环境更为敏感。武警特勤,对吗?”

  “有两下子啊医生。”夏熠这会儿终于来了兴趣,双肘撑在腿上,身体微微前倾,“你还能看出什么?”

  “二十七岁,单兵巅峰的年龄。为什么转业?原因无非有四。伤退、处分、精神承受不住、以及家庭。显然,你不属于前面三者,不然不会转来公安一线外勤。那么就是家庭了。父母,或者妻儿。”邵麟顿了顿,把“你一看就没有老婆”给咽了下去,“是因为父母。”

  肯定句。

  夏熠张嘴,但定格于一个“O”形,难得说不出话来。

  邵麟总算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目的达成,他松手把报告递了过去:“好了。你可以走了。”

  谁知,夏熠这会儿还真不想走了。他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活像是哈士奇发现了新的玩具:“医生,你算的好准啊。你要不再给我看看呗,啥时候我才能有媳妇儿啊?今年赚钱吗?出外勤的时候消灾辟邪有没有什么说法啊?穿什么颜色的内裤比较幸运?要不要挂个吊坠什么的?”

  邵麟:“……………………”

  他看向茶几边的压力球,非常想把它们塞进夏熠嘴里。

  01.错置

  邵麟晚上没睡好,下午就犯困。他踩着五点离开单位,顺手点了晚餐与咖啡外卖,回家时大约刚好送到。

  谁知道,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晚饭都送来好久了,咖啡也不见影。邵麟一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但咖啡却显示在二十分钟前“被签收”。他无奈地给快递打了个电话,却被告知敲门没人应,咖啡直接放门口了。

  邵麟挂了电话,推门一看,却是空空如也。

  恼火之余,他直接申请了退货退款。

  没过几秒钟,骑手又来了“哥,我大概是放错地方了!别退,求您了哥,我这就去帮您把咖啡找回来。”

  他连珠炮似的哀求:“我这都点签收了,您再退款说没收到,我这罚钱不说,这个月奖金也没了。哥,您就行个好,别退成吗?”

  邵麟:“……”

  ——凭什么别人要为你的错误买单?

  一句讥讽涌到唇,却又被邵麟咽了下去。不过二十几块一杯的咖啡罢了,可快递小哥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每一分钱都赚得都不容易。

  所以,他终究还是答应了:“行。”

  很快,骑手又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找到咖啡后,把门拍得震天响:“帅哥对不起啊,我这忙了一天,实在是太困,明明是在西区,我给送去东区了。嗐,真的不好意思啊。”

  邵麟盯着那个外卖纸袋,陷入沉默。

  这家咖啡用的是那种彩色卡通纸袋,好看归好看,但没有封口,而且,咖啡也不比奶茶,只有一个塑料盖。邵麟一想到,这杯咖啡不知道在哪儿放了二十分钟,也不知道有什么人路过,就本能地警惕起来。哪怕理智上,他也明白——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小区里,咖啡被人“加料”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多疑的念头只需要撩起一丝火花,就沿着脊椎噼里啪啦地蹿了下去。

  “对不起,我还是不想要了。”邵麟顿了顿,又补一句,“我不申请退款。”

  “这这这——”方才连珠炮似的骑手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结结巴巴哑了火,“哥,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邵麟摇摇头,“能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吗?”

  骑手这了那了半天,最后支支吾吾憋出一句:“哥,您真不要啦?”

  邵麟无奈地摇摇头。

  小哥可怜巴巴的:“那我能喝吗?咳,这么问也挺尴尬的。好好的一杯咖啡,丢掉我也觉得可惜。我晚上还要刷单,其实挺困的。”

  邵麟淡淡一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嗐,谢谢您了,您可真是个好人!”

  邵麟当时怎么都没想到,就这么一杯咖啡,会把他送进局子喝茶。当然,这是后话了。

  三个小时后,交通监控里,一位身穿快递制服的小哥开着电瓶车,毫不犹豫地闯过红灯,冲进绿化带,连人带车一起翻进燕安市第三人民公园的华容湖中。

第2章错置

  一个礼拜后,邵麟刚要下班,却被一个电话“请”去了西区分局。不是喝茶约谈,而是一本正经地传唤。

  工作人员的态度都挺友好,但邵麟在上交了随身物品之后,就被一个人丢进讯问室里晾着。

  管你犯事儿了没有,先在饭点晾你一会儿,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时间概念,没有人说话。

  无端的等待会让人焦虑,更会让人胡思乱想。

  这套路邵麟可太熟悉了。

  逼仄的空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就一对桌椅孤零零地被焊在地上。他环视一圈,目光从四周米白色的软质地隔音墙,移动到右侧的镜子。邵麟知道,那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一面单向可视的玻璃。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天花板一角,那里还杵着一枚摄像头,像一枚阴鸷的眼球,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红光一闪一闪。

  邵麟知道有人在看他。

  他的每一个小动作,无意或者有心,都会被人拿去显微镜下分析。这种“被观察”的感觉,本能地勾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头顶那盏冷光灯,亮得实在太刺眼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警方没给他上那种限制行动的桌椅。邵麟抱起手肘,索性眼睛一合,靠在椅背上小憩。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大约有两三个小时,在讯问室门被推开的瞬间,邵麟平静地睁开双眼。

  外头传来夏熠爽朗的声音:“好巧啊,邵先生,又见面了!”

  只见他带着一位年轻女警大步走来,“哗啦”一声把手中文件摔在了桌上。他鹰隼似的目光落在邵麟脸上,冷笑:“睡得好吗,邵先生?”

  邵麟与他对视一眼,觉得这人整个气场都变了。夏熠眉目英挺,眼神犀利,身周皆是不可忽视的压迫感,简直活生生从一只憨憨哈士奇变成了一条训练有素的警犬。

  毫无由来的,邵麟想起自己无意间刷到的小视频“哈士奇与边牧同台竞技”,眼底闪过一丝忍俊不禁。他笑起来时,眼型弯得格外好看,就像有光落了进去。以至于小女警在心底冒出一颗小问号——

  虽说阎晶晶才毕业几个月,但讯问室里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紧张的,焦虑的,暴躁的,生气的……这人怎么一见到夏警官就笑这么开心?

  “还行,”邵麟收起腿,坐端正了一些,“这儿挺安静的。”

  夏熠大爷似的往椅背上一靠,拿食指敲了敲桌面:“聊聊呗,你觉得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

  邵麟给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沉默,才淡淡开口:“说实话,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夏熠像狼似的眯起了眼睛:“哦?”

  他对阎晶晶一扬下巴,小姑娘连忙递过一份材料。照片里,是一位身穿外卖制服的小哥,皮肤黝黑,牙齿发黄,头顶一个亮橙色的骑手头盔,笑得阳光灿烂。

  “这人瞅着眼熟吗,邵先生?”

  邵麟看着照片里的男人,微微皱起眉头。

  “要是记不起来的话,给你提个醒,上周五晚上,他是不是给你送过一杯咖啡?”

  这事儿要说巧,还是真的巧。

  上周五晚上九点,夏熠踩着Disco版佛经《往生咒》的鼓点,正绕着华容湖激情夜跑。这湖一圈两千五,两圈刚好五千,是夏警官的日常运动。

  当时,他只听身后“哗啦”一声巨响,随后传来人群的尖叫:“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夏熠一把扯下耳机,连忙掉头,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出事的地方是华容湖公园与公路接壤的T字路口。明晃晃的路灯下,绿化隔离带上的白色栅栏被撞倒了,湿润的泥土上一条新鲜的车轮压痕,笔直冲向湖里。可是,湖水在那一声巨响后就恢复了平静——没有人上来。

  湖边围着三五个大妈,身穿同款广场舞服饰,一个个探着脖子往湖里看,吓傻了似的不知所措。有人呆滞地看了夏熠一眼,指向湖里:“他、他自己、自己冲进去的。”

  夏熠把手机一把塞进她的手里,低吼:“愣着干什么?!喊救护车啊!”

  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迷你战术手电,脱下冲锋衣裤,在人群的第二波惊呼声里,一头扎进了初春夜晚冰冷的湖水之中。

  人救上来的时候,就已然没了生命反应。夏熠也顾不上冷,疯狂给人做心肺复苏。他身边乌泱泱地围了一群人,七嘴八舌,有说这是淹死的,有说电瓶刹车失灵的,有说酒驾的,还有说自杀的……

  可夏熠当时就觉得奇怪。

  最起码有五个目击者,声称人是自己冲下去坠湖的。如果是酒驾吧,这得喝多少酒?怎么可能身上半点酒气都没有?更何况——夏熠瞥了一眼溺水者苍白的口鼻,没有任何泡沫,双手也没有抓住湖底的泥沙与海藻,代表这人下水后并没有挣扎。

  他真是溺死的吗?

  ……

  邵麟拿着照片,本能地发问:“他出什么事儿了?”

  “他怎么了先不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邵麟也没掖着藏着,直接把当时咖啡送错门、要求退款、小哥的请求等一系列事件悉数告知。夏熠一边听,一边核对外卖平台与手机联系人的记录,邵麟说的倒是都对得上号。

  “小哥说他放错位置了?他把咖啡放去了哪里?”

  “我住西区,他说他看错送去了东区。那应该就是东区6幢1单元。”

  夏熠抬头对镜子方向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你们去查”。

  “人大老远的,特地把咖啡送回来,你为什么又不要了?”夏熠慢悠悠地问道,“请外卖小哥吃外卖,说实话,我都没见过这操作。”

  “因为我不知道这咖啡被放在了哪里。同样,我也不知道有谁经手过这杯咖啡。”邵麟平静地答道,“夏警官,我认为这是一个好习惯。”

  夏熠皱眉:“外卖有被开过口的痕迹吗?”

  “我无法辨认。咖啡杯没有封口。”

  “邵麟,你这是开了天眼还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夏熠抬高音量,“无法辨认你就觉得这杯咖啡有问题?你点外卖是随机的,配送小哥的选择也是随机的,小哥送错地方,更是一起随机事件。你潜意识里就觉得,即便这样,在短短二十分钟内,也有人想蹲点害你,是这样吗?”

  邵麟刚想辩白,才发现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陷阱。如果展开讲起来,会无意识暴露一些他并不想分享的信息。邵麟停顿片刻,冷静地回答:“我不想要一杯送错地方、且配送超时的咖啡。这是我作为消费者应有的权利,有问题吗警官?”

  “没有。”夏熠直接切了话题,“那再和我说说,当时骑手穿的什么衣服?说话什么态度?什么个精神状态?我想听细节,越多越好。”

  邵麟思忖片刻,记忆里的画面一点点地被还原。

  ——半开的大门,灰色的楼道,骑手小哥穿着一身明黄色的紧身夹克,同色调的头盔还没解开。他的头发有点油腻,风吹日晒的痕迹全然写在脸上。他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有点喘,大约是跑热了,防风夹克的拉链开到了胸口……

  “他说送错地方是因为忙了一整天,太困了,但他嗓门很大,语速较快,精神似乎还行。”邵麟尽可能具体地答道,“他脸色偏黑黄,整个人很瘦,可能因为工作的缘故,三餐不规律,或者消化不太好。”

  阎晶晶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笔录。

  夏熠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上个礼拜,六天之前,一个送外卖的陌生人,邵先生记这么清楚?”

  邵麟苦笑,心说是我的失误。确实,在询问过程中,无论是支支吾吾给不出细节,还是对好几天前的细节倒背如流,都是很值得怀疑的事。

  他别开目光,淡淡道:“碰巧记性好罢了。”

  “兄弟,那你记性可不是一般的好啊。”夏熠挑眉,“上周五咱俩也见过,我来填表的,你还请我吃了颗草莓,记得吗?”

  阎晶晶记笔录的手顿了顿,头顶一个晴空霹雳,心说卧槽,吃草莓?我也去填表了咋就没人请我吃草莓???

  夏熠问道:“当时,我穿的什么鞋?”

  邵麟再次闭眼,记忆里的画面就像照片般展开,每一丝细节清晰得如同正发生在眼前。

  “荧黄、蓝绿、黑、白四色的耐克。”他睁开眼,缓缓说道,“别人送的吧?”

  小女警再次霹雳二连,什么,他竟然还记得?!

  夏熠也愣住了。

  毕竟一周前穿了什么鞋,有时候他自己都记不住:“行啊,你又开天眼了?”

  “那鞋看款式,价位能上四位数,比夏警官全身地摊货加起来还贵十倍。所以,合理推测,如果你不是跑鞋发烧友,这鞋就是家人朋友送的。然而,若是前者,你不会穿着新鞋去泥潭里蹦跶,溅得泥块到处都是。”邵麟很快得出结论,“所以,是别人送的。”

  夏熠非常无辜:“才多的鞋,为什么不能去泥里蹦跶?那不是为了抓人嘛!要抓人的时候,老子穿着阿玛尼不照样往泥潭里冲!”

  阎晶晶一巴掌拍上自己额头。不记了。这句话不记了。

  邵麟目光呆滞地看了夏警官一眼,半晌憋出一句“抱歉”。

  “行,算你记性好。”夏熠使劲挠了挠头,把眼前的一堆资料翻了又翻,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这回轮到邵麟开口了:“我知道的都说了。难不成,那杯咖啡真有问题?”

  然而,讯问室里从来轮不到桌子那边的人提问。夏熠头也不抬:“有没有问题,你告诉我啊?”

  邵麟眼底浮起一片晦暗不明。

  “这样吧,我换个提问方式。”夏熠像是终于做了某个决定,“我们假设,假设啊,如果你要在这杯咖啡里投毒的话,你会选择用什么样的毒物?”

  他犀利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邵麟身上,观察着他的反应。

  但邵麟毫无反应。

  他似乎真的思考了起来。

  “如果我要投毒……这取决于我拥有哪些获得毒物的途径,以及我投毒的目的。但更重要的是,”邵麟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眼底毫无温度,“怎么样才能让警察不怀疑我?”

  他的嗓音依然很好听,仿佛不是在讲述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计划,而是午夜诗朗读的电台主持人。

  “既然对方是一个外卖骑手,那我想,我会使用代谢周期快、麻痹运动中枢系统、以及随处都可以买到的感冒药。只要剂量足够大,他大概率会发生车祸,哪怕事后发现药驾,常见的感冒药,怎么也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夏熠哼了一声:“话里话外,不就是想说——如果你真想干坏事,警方拿你束手无策吗?”

  “夏警官,你想多了。”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再次回到了邵麟脸上,“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罢了。”

  “还挺不巧的哈,骑手没发生车祸。”夏熠又递过去一份材料。

  那是一张三个月前的药店记录。

  “再回答我几个问题吧,邵先生。”夏熠眼神已经彻底冷了,“这两盒刷你医保卡购买的处方药盐酸氟西汀,被你拿去做什么了?这种药一般都需要长期服用,为何你只购买了一次?以及,你工作单位楼下就能配的药,为什么要开车绕半个燕安城,去这么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药房购买呢?”

  邵麟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一想到那两盒氟西汀,他整个人就好像被钉在了椅子上。男人微微启唇,却又颤抖着闭上了。

  脑子里信息太多太杂,一时半会儿捋不清楚。

  警方若不是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不可能传唤自己。难道,那杯咖啡里有氟西汀?凶手本来想毒他,却意外放倒了外卖小哥?不可能吧。就像夏熠所说,他点外卖,是一起随机事件。小哥送错,也是一起随机事件。怎么可能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精准投毒氟西汀?

  有人在监视他家?

  邵麟脸色陡然苍白,在讯问室里第一次陷入了沉默。

  ……

  那天晚上,等夏熠终于等到救护车与交警的时候,死者瞳孔已然扩散。交警在现场勘测后,无法明确死者死因,事件无法定性,便转交给了公安。家属觉得事出蹊跷,同意尸检,于是又转去了司法鉴定中心。

  本来夏熠捞了个人,也没他什么事了,偏偏尸检结果蹊跷得要命——

  死者仅上呼吸道有少量湖水,无泡沫,无水性肺气肿特征,左右心血浓度并无明显差异,小哥还真不是溺死的。也就是说,落水前,他就已经猝死了。

  然而,尸表除几处抓伤外无明显损伤,颅内无挫伤、无出血,左右心室明显扩张,但内外膜光滑,瓣膜完好,冠状动脉无异常。死者有非常轻微的心脏病变,以及相对严重的胃部溃疡。根据法医分析,这些问题都不足以致死。再考虑到死者年轻,无基础性疾病,在非睡眠状态下自然猝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于是,法医又跑了血液与胃容物的毒理化验。

  过了两天,结果出来:氟西汀,双阳。

  氟西汀是一种治疗抑郁症的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有一定的心脏毒副作用,在部分人群中会造成QT间期延长,以至于心律失常,甚至心脏猝停。

  所以,问题来了——死者无任何精神疾病诊断史,医保卡也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处方药的记录。他的体内又为什么会出现被管制的精神类药品呢?夏警官觉得奇怪,便展开了调查。

  死者名叫罗伟,27岁,周边农村橙县人,三年前来燕安市打工,是‘安心送’快递平台员工。

  根据他在外卖平台的记录,事发当晚,8:43PM罗伟接到最后一份外卖订单,于8:58PM成功取货,送货途中发生事故。

  交通摄像头捕捉到了罗伟落水前的行程:9:02PM,一切尚且正常;9:06PM,也就是出事地点前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罗伟飞速地闯了一个红灯,沿着华容大道笔直坠湖。根据尸检鉴定,合理怀疑罗伟在闯红灯的时候,已经失去意识,心脏猝停事件发生在9:02与9:06之间。只是碰巧,这个时间区间内,他没有撞上什么人。

  摸排下来,在罗伟接这单子之前,曾与一家名为“旺旺炒粉”的老板对过话。老板说罗伟经常来他的店里吃晚饭,就在出事那天,罗伟照常来了,打包了一份炒粉,并没有堂食,理由是喝了一杯咖啡,感到身体不适,没有胃口。

  事后,罗伟电瓶车后备箱中的炒粉与老板的证词相符,以及,死者胃里没有晚饭,只有咖啡。于是警方顺藤摸瓜,沿着咖啡那条线索,摸到了邵麟身上。

  ……

  “我问你话呢?刚不还很多细节、很能说吗?这会儿怎么就哑巴了?”夏熠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压迫感极强地往前一倾,“你这药拿去做什么了?你没有精神科的就诊记录为什么能拿到处方?啊,我忘了,你的同事里,随便能给你开药的朋友,不少吧?”

  邵麟再次张了张口,却依然什么都没说。

  “来,不急,啊?咱们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来。邵麟,你承认自己曾经购买过两盒盐酸氟西汀,对吗?”

  邵麟:“……”

  “你获得这个处方的途径合法吗?”

  邵麟:“……”

  “不说是吗?你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吗?”夏熠音量陡然提高,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嗓音里染上了怒意,“别美剧看多了真以为保持沉默能脱罪,你再不说话你就是不配合调查!”

  邵麟看上去,似乎一切如常地沉默着。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正在不受控地加快,熟悉的窒息感再次揪住肺部,他无数次想开口却又说不出话。

  氟西汀。氟西汀。氟西汀……

  讯问室明晃晃的冷灯被无限放大了,如同记忆长廊被撕开一道裂口,片段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在现实中穿插着闪回。

  是不是你?他们为什么特意选了你?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你还不说实话?……

  有人在怒吼。有人在拍桌子。手铐的链子磕到桌角,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又有人抓着他的头发,把整个脑袋按进冰冷的水里……

  邵麟额角沁出了冷汗,心跳快如战前擂鼓,他看着夏熠起身向自己走来……可是自己的五感好像被封印了,与现实之间隔了地日距离。

  那个警官在问他什么?

  不要这样。太丢人了。控制你自己。

  肉色的光影在视网膜上晃动,好像是有人在他面前挥手……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卧槽我还没怎么你呢不带这么碰瓷的啊?日哟,你怎么额头都湿了,该不会要在我面前晕过去吧?你敢晕过去我就敢给你做人工呼吸,啊?”

  邵麟伸出手,胡乱抓了两下,最后像是拽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夏熠的手。他借着那人掌心滚烫的温度,终于回到现实里。邵麟纤长的睫毛染了水色,在冷光下如蝶翼颤动……失焦的瞳孔再次聚焦,他看夏熠单膝点地跪在身侧,而自己正死死抓着对方的手。

点击阅读原文获取此文文件

百度云提取码



转载请注明:http://www.dongyanshenjing.com/bcsjsszz/8196.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没有了
  •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