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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年了,老公还是进不去

“今日凌晨,幼儿中毒事件主谋宋氏集团老总宋天民酒驾车祸,不治身亡。据悉,其妻金某携巨款潜逃,宋氏独子也受中毒事件牵连,昏迷不醒。”

电视上播报着今日最新的报道,一幢经典的三层西式小洋楼里,女孩蹲在墙角,满面惊恐地堵住双耳,嘴唇泛白发抖。

“爸爸……我该怎么办……?”

她贴着墙根,白皙的脸上布满泪痕,一双大眼哭得红肿,别墅外那群闹事的人正疯狂砸着她们家的大门。

“杀人犯!滚出来!”

可怕的怒吼,凶猛的声势,她吓得浑身发抖。

“父债女还!天经地义!”

又是可怕的叫嚣声,女孩浑身一颤,扶着墙壁,哽咽地站起来,拉开窗帘,院子外密密麻麻围着一群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她腿脚发软跌跌撞撞走到那里,拿起手机。

来电显示又是那熟悉的号码。

女孩握紧手里的电话,手指颤抖地滑过接通键,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对话筒问道,“你到底是谁?把我弟弟弄到哪里去了?”

“考虑好了吗?”低沉醇厚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那声音分明磁性十足,极为动听,可是落在她耳中却如来自地狱的恶魔。

“我派去的人已经在路上,考虑好,就跟他走吧。”

“求求你,救救我!”她哀求道,“我现在处境很艰险……”

“我说过,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会带你走出苦海。”

“什么要求?”

“嫁给我。”

……

一年后

申市,A大图书馆。

宋若初正在为毕业论文选题焦头烂额的时候,放在手边的电话忽然“嗡嗡”震动起来。

她从众多查阅的书籍中抬起头,点开手机屏幕一看,大框眼镜下的一双明眸微微眯起。

薄毅琛的短讯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洁:

来机场

仅仅三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宋若初一顿,锁上手机屏,接着便将面前的资料摞成一摞,开始收拾背包。

“怎么了,你论文都写完了?”坐她对面的秦晓正拿着化妆镜偷看后桌的帅哥,听见动静,连忙合上镜子。

宋若初一刻也不敢耽误,三两下收紧书包带,“他回国了,我要去机场接他。”

“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宋若初看了一下时间,抬头道,“我现在要先去准备,你帮我查一下今天下午从伦敦飞往申市的班机时间表。”

“他连几点回来都没告诉你?”

秦晓追着宋若初来到走廊,一脸不可置信。

“他不喜欢多说废话。”宋若初一面走一面将束起的马尾放下,头也不回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先去忙了。”

秦晓将伦敦飞申市的班机时间发给宋若初的时候,宋若初正在理发店弄头发。

造型师问她要弄一个什么发型,她指了指杂志页面上的一个名媛风大波浪,“就这款吧,快点,我赶时间。”

薄毅琛归来

昨晚薄毅琛说今天下午回国,她刚才看了一眼时间表,最早的班机要到下午两点才能登陆,以薄毅琛雷厉风行的性格,坐其他班次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下午两点之前,她必须赶到机场。

宋若初今年上大四,还有三个月就快毕业了。

但实际上,她已经是名有夫之妇。

一年前,爸爸酒驾出了车祸,留下一屁股债,是薄毅琛收购了他们家的公司,让宋氏旗下几百号员工吃上了饭。

薄毅琛是她宋家的恩人,同时也是她的丈夫。

从理发店出来后,宋若初接着又随便买了条裙子,简单时尚,是薄毅琛喜欢的风格。

一切准备就绪,赶去机场,刚好下午两点,机场大厅里的播报员正播报着登陆的班机序列号,宋若初站在伦敦出口的位置张望,没一会儿就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薄毅琛穿着一件纯手工制作的长款黑风衣,手里提着的公文包是他出差前她特意到专柜挑选的。他在出口处驻足片刻,冷淡的视线在人群中扫上一眼,似乎正在找寻她的身影。

他的轮廓一如既往的硬朗,眉骨很高,因此即使他不皱眉也能生出一股震慑对手的威仪。薄毅琛的目光慢慢扫过人群,最终定格在不远处,宋若初的脸上。

宋若初心跳蓦然加速,对上男人眼神的那一刻,她竟然没来由得感到有些紧张。

一个多月未见,他好像又沧桑了许多,脸上带着仆仆风尘,却更多了一丝独特的男人味。

她深呼一口气,努力扬起一抹温婉得体的微笑,脚步朝前走去。

还没走到跟前,男人的一只大手已经将她捞进怀里,“来的很准时。”

“欢迎回来。”她露出一副温顺的微笑,抬手替男人将前襟微乱的领带打好。

薄毅琛将手里的公文包交到助理手中,空出手来捏了捏宋若初的脸蛋,“嗯,瘦了,没有好好吃饭。”

低沉的声音醇厚磁性,让人心里流窜出一股电流。

宋若初的脸微微一红,下意识将捏紧的拳头藏进衣服口袋里,微微垂眸笑道,“回家吧,我叫李婶放好了洗澡水,坐了一天的飞机你应该累了吧?”

宋若初说这番话时,一直低头盯着自己的鞋,Dior最新推出的夏季新品,价值五位数,是刚刚匆忙来机场的途中,路过精品店随便买的。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买的时候没细看,如今这么仔细一端详,确实漂亮,衬得她整个人亭亭玉立。

大概是她看的太入神,薄毅琛的大手伸到腰间的时候,她惊呼一声,男人猛地一个用力,将她裹紧在怀,嘴角勾起,“新买的鞋?”

“嗯,据说这是法国著名鞋匠克里斯汀用他爷爷珍藏了十年的设计图亲手打造的,全球限量。”

薄毅琛很喜欢听她说在哪里又花了他多少钱,大概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虚荣心,女人就是男人们养在笼子里金丝雀,只要负责好看就行。

宋若初的表情很自然,嘴角洋溢着青春灿烂的笑容。为了让持久僵硬的脸部肌肉变得松软,刚才在理发店里,宋若初一个劲对着镜子练习傻笑,弄得理发店的人以为她是神经病。

“小鱼现在的病情怎么样?”薄毅琛放在她腰间的大手用力掐了一把,鼻息轻轻喷洒到她的脸上,嗓音带着点微哑,醇厚如酒,能令所有女性为之倾倒。

然而宋若初却在听见男人的话语后,心中咯噔一顿,眉心不易察觉的皱起,又极快恢复了正常。

“还是老样子,昨晚又吐了,医生说是消化道大出血的缘故。”

如果换做以前,她或许连说出这句话的勇气也没有,弟弟小鱼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无数个夜晚她都因此担忧得难以入眠。

可是现在,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却将这句明明很沉痛的话轻松的说出了口,她必须这么做,因为她要讨好自己的衣食父母。

薄毅琛就是她的衣食父母。

他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也不喜欢女人在他面前耍小性子,他要的只是个听话的妻子,像玻璃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乖巧省心。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在扮演着一名合格的妻子,从不敢忤逆男人一句。

“嗯。”

听了宋若初的话,薄毅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片刻后,他大掌轻轻拍了拍宋若初的肩膀。

“你不用急,这次出国,医院找到一名和小鱼血型相符的华人,我已经派人去交涉,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谢谢。”宋若初垂下头,名媛款大波浪从颊边落下,衬得她精致的妆容和一张巴掌大小的美人脸更加魅惑。

这样的宋若初,和上午图书馆里埋头写论文的女生完全判若两人,所以即便和薄毅琛公然出双入对多次,也从没有人认出学校里那个扎着马尾戴一副黑框眼镜的女学生居然就是申市首富薄家的少夫人。

两人相携着向机场外走去,薄毅琛的助理已经打电话叫来了私人专车,从机场大厅到露天停车场那段距离,潜伏着好多记者。

“快看,是TBS集团总裁薄毅琛!”

“他可是商业界的神话,如果能挖到他的料,我们报社可就火了!”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据说薄毅琛一年前秘密结婚了,娶的是竞争对手家的千金,从此两家并一家。该不会就是那个女人吧?”

“快拍她!这个女人一年来神出鬼没,前辈们曾多次试图挖出她的资料,一直没有成功。”

几个眼尖的记者迅速按下快门,闪光灯咔嚓一声,煞白的光线刺入眼帘,宋若初下意识地皱眉,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薄毅琛。

“没事,别管他们。”

低沉醇厚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腰间的大手以一个守护地姿势将宋若初圈进怀里,搂得更紧了。

一大波记者前赴后继涌来。

“请问薄先生,对于贵公司上次公开的新型政策,您能提供一个合理的说法吗?”

“薄先生,您身边的这位就是那位持久不曾公布身份的薄太太吗?”

拥挤的人群争先恐后,闪光灯咔嚓咔嚓亮着,麦克风几乎蹭掉了宋若初脸上的粉底。

在这样混乱的时刻,宋若初的目光却蓦然被大厅里另一抹身影吸引而去。

旧情人回来了

男子一身休闲装,背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手里捧着单反相机聚焦二楼走廊上一对热情拥吻的法国情侣,从扶手电梯上慢慢下来。

“咔嚓”

相机定格了幸福的瞬间。

他拍下那张照片,低头看了看手里镜头中定格的画面,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容。

那笑容曾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的信仰和未来!

时子墨,他竟然也来申市了?!

那一刻,宋若初的双眸不可置信地瞪大,像是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双腿发软,连站都站不住了。

或许是察觉到宋若初的心不在焉,薄毅琛一愣,顺着女人的目光望去。当他的视线触及扶手电梯上的背影时,眸底一寒,嘴角上扬的弧度倏然凝滞。

周围的空气开始冷凝,薄毅琛冷俊的五官在刺眼的闪光灯中开始冒出一股缭绕的寒气。

“对不起,无可奉告!”

前一秒还平易近人,下一秒薄毅琛的脸色瞬间跌入冰窖,俊眉狠狠一蹙,刹那间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的威慑感。

原本还争先恐后提问拍照的记者们,被薄毅琛这可怕的吼声吓得一个瑟缩,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薄毅琛在这静谧无声的诡异氛围中,迈开脚步,掐着容若初的那只手猛然用力,像是要把宋若初的腰掐断一般。

女孩一阵吃痛,收回发呆的视线,嘴角抽搐着勉强维持出一张清纯灿烂的笑脸,附和着薄毅琛说道,“对不起,无可奉告。”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大力拖着朝机场外的一辆宾利走去。

车门合上,司机发动引擎,窗外的景物飞快从两边跑去,车里安静得有些诡异,薄毅琛坐在她的身边,修长的大腿上放着超薄笔记本,手指啪啪敲打着键盘工作。

他的侧面一如既往的淡漠,坐在那里像一座冰雕,散发着寥寥寒气。

宋若初不敢出声打扰,一路寂静。

到了薄毅琛的别墅以后,风尘仆仆的男人丢下她,三两步跨出车门,朝着卧室走去。

宋若初一怔,松开捏紧的拳头,掌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刚才薄毅琛也看到时子墨了吧?

那么现在,他是在生气吗?

宋若初内心十分忐忑,慢慢从车上下来,她忽然希望眼前的别墅楼距离再远一点,能够让她多走一段时间,不要那么快的到达薄毅琛的身边。

可是现实不容许她这样,她必须做一个十足的乖妻子,取悦这个男人。只有这样,小鱼的命才能暂时保住,爸爸的公司才能继续经营下去。

她没有什么能力,唯一守护家人的方式就是依附在这个男人身边,做一只美丽的金丝雀。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脱了衣服,用浴巾裹住自己,好看的锁骨形状优雅,像一对蝴蝶翅膀。

赤脚走到薄毅琛的浴室门外,磨砂玻璃上倒映出男人伟岸的身影,宋若初深吸一口气,红着脸推门进去。

浴室里雾气缭绕,薄毅琛躺在浴缸里,水位遮住了关键部位,精壮的小麦色胸膛在浴室橘色的灯光中泛着一层水光。

你吃醋了吗

看见出现在眼前的宋若初,他的眼角轻轻一挑,淡漠的眸底颜色如泼墨一般深沉,“过来!”

他朝她招招手,湿润的额发滴落一滴水珠,在他薄细的唇上,透出一股禁欲的诱惑。

宋若初握着浴巾的手心汗湿一片,内心紧张,浑身的肌肉都僵硬着,但她却扬起一张笑脸,跨进了浴缸里。

雪白的浴巾在水面如同白莲一般展开,她的身体接触到男人的肌肤,微微一颤,却在下一秒放松,倾身贴近,白皙柔软的手臂环住男人的脖子,伏在他的耳边问:

“你怎么了?不开心?”

下一个瞬间,天旋地转,一股霸道的蛮力掐住她的细腰,一个翻转将她按入水中。

“哗”

水花四溅,滚烫的气息狠狠攫取住她的唇舌,撕咬一般令人窒息的吻,宋若初努力尝试回应,却被男人疯狂的攻势弄得溃不成军。

激烈的拥吻中,她甚至尝到了一丝丝血腥的味道。

水下男人的大手四处点火,不带一丝怜香惜玉地蹂躏着她的身体,宋若初在薄毅琛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皱眉,用力握紧拳头,半长的指甲深深插进了掌心里。

男人却似乎早就洞悉了她这自残的小动作,粗粝的手指不容抗拒地掰开她的手心,然后强势地插入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不知过了多久,薄毅琛终于松开了她的唇,唇舌转向她的脖子和耳后根,水下的动作却正式开始,宋若初在撕裂般的剧痛中,差点惊叫出声。

从一年前嫁给薄毅琛的新婚初夜起,男人每次要她都把她往死里整,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用来泄欲的充气娃娃,总有一天会被他弄死。

到最后不知道是因为痛感还是快感,宋若初的理智终于被薄毅琛击碎,牙关一松,破碎的呻吟从口中溢出。

完事以后,浴缸里的水已经全凉了,宋若初拖着快散架的身体去打开淋浴喷头,白皙身子上的青紫痕迹令男人冷漠的眸底色泽顿时深如泼墨。

宋若初的双腿微微发抖,脚底忽然打滑,向后跌倒,男人强劲的大手却猛地握住了她的臂膀,在她跌倒之前将她按在了浴室的墙壁上,新一度的疯狂再次席卷了她。

淋浴喷头在这一刻蓦然打开,‘哗哗’的水声掩盖了宋若初绝望的呻吟,这一晚,薄毅琛像是疯了一样,从浴室一直纠缠到卧室,每一次进攻都粗鲁蛮横,毫无技巧可言。

直到晨曦第一抹亮光映入窗内,男人才压在她的身上沉沉睡去。

宋若初睁着一双大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想起昨天下午机场大厅里看见的那抹身影,酸涩的哽咽噎在喉间。

她紧紧捂住嘴巴,不敢哭出声音来,她怕惊醒薄毅琛,她怕自己真实的情绪暴露在这个精明而冷酷的男人眼中。

眼泪汹涌地往外流,宋若初无声地哭着,以前每当这时候,她都会在心里安慰自己,她的牺牲是值得的,至少薄毅琛能救小鱼。

他的势力能帮她找到和小鱼血型相符的肾源,只要小鱼能恢复健康,她做什么都愿意。

送饭

可是昨天看见时子墨的背影,勾起了她许多往事,她的心忽然不坚强了,她很想找到时子墨,在他身上寻找一个安慰的肩膀。

然而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宋若初的眼泪疯狂地往外涌,哭着哭着,脑袋昏昏沉沉陷入了昏睡中。

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西斜,身边的床铺早就空了,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钟。

今天是星期一,也就意味着她是需要去实习公司的,无缘无故旷工一天,明天大概又要被主任骂了。

宋若初现在是实习生,两个月前进入一家杂志社实习,马上实习就要结束,论文却一个字没动,昨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准备,却被薄毅琛一个电话搅合了。

宋若初懊恼地锤了锤脑袋,深深叹了口气,起床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撞见正打扫卫生的李婶。

李婶看见宋若初十分诧异,“太太,您怎么还在这里?先生已经回国了,这个时间点,您往常不都是要去给先生送晚餐的吗?”

宋若初一拍脑门,大叫一声,“唉呀!我居然忘了!李婶,饭菜你准备了吗?”

“以前都是太太亲自准备,所以今天我只帮您买好了食材。”

宋若初觉得今天就是自己的灾难日,忍着下身钻心的痛,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小时,总算做好了一份精致的便当。

叫上薄家专用司机,宋若初去了薄毅琛的公司。

总裁办的秘书都认识宋若初,看见她来,纷纷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宋若初提着饭盒,迈着小碎步走到薄毅琛的办公室外,刚要伸手敲门,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小老头吹胡子瞪眼地从里面出来。

看见宋若初时,对方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从鼻孔里冷哼一声,全然不给宋若初一点好脸色,傲慢地撞开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宋若初认出那是董事会的陈总,算是老股东了,之前也从没有给过她好脸色,所以现在他这模样,她也见怪不怪,拎着饭盒推门进去。

简约时尚的办公室里,灯光昼亮,进门是一张软皮沙发,对面放置一张豪华大气的办公桌。

薄毅琛坐在老板椅上,并没有工作,手里夹着一根雪茄已经快要烧到指尖,他的表情冷得有些恐怖。

宋若初前进的脚步倏然顿住,有些不敢上前,她非常熟悉男人气息的变化,当他低着头不说话的时候,任何人也不能打扰他。

过了好久,薄毅琛才抬起头,眼神淡淡扫了她一眼,将手指间的烟蒂按到烟灰缸里熄灭,伸直修长的双腿,站了起来。

“来送饭?”

“嗯……”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逐渐向她逼近。

薄毅琛接过她手里的饭盒,修长的手指打开盒盖,扫了两眼,“爆炒虾仁?”

“嗯。”她再次点点头,下意识地把受伤的双手藏到身后。

这些虾仁都是她一颗颗剥出来的,大拇指的指甲都给剥裂了,你说她容易吗?

以后不要再来了

宋若初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甜甜的微笑,“我知道你不喜欢油腻,所以才做了些清淡的,你尝尝……吧……”

“啪”

最后一个语气词还没说出口,她便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将那一盒色香味俱全的便当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饭盒倒扣在桶底,米粒和汤汁全都泼洒了出来。宋若初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垃圾桶里还飘着一丝香味的饭菜,良久才将目光转向跟前男人那张冷酷的脸。

那一刻,她真想把垃圾桶扣在对方头上。

薄毅琛从办公桌上抽出两张面纸,擦了擦沾上油渍的指尖,“不用了,以后没事不要再往公司跑,还有,最近你就搬去学校住吧,暂时不要回别墅了。”

薄毅琛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语气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平淡无奇。

宋若初的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她一向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可是面对男人如此冷酷的行为,她依旧感觉被一盆凉水兜头灌下,从头冷到脚。

呆呆杵立了好久,宋若初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好。”

对于薄毅琛,她所能做的只有绝对服从。

她的这声‘好’刚说出口,面前男人眼底的神色忽然又冷了几分,宋若初吓得急忙转身,迈着小碎步,哒哒哒往门口走去。

手指刚搭上门把手,身后的低气压便如乌云一般蓦地朝她袭来,粗粝的大手猛地捉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的身子掰过来,狠狠按在了门上。

“啪”

手腕震的生疼,宋若初不知道薄毅琛又在发什么神经,忍着痛勾起一丝温顺的笑容,“怎么了?”

男人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她似得,冰冷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低沉的声音似从齿缝间挤出来一般,“收起你这幅令人恶心的笑脸!”

宋若初实在没想到薄毅琛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她吓得浑身一哆嗦,表情僵住,脸上的笑顿时收的没了影儿。

看见她如同机械一般的表情,薄毅琛掐着她手腕的大手越发用力,挺拔的鼻尖抵在她的脸上,呼吸加重,泼墨似的眸底冷的如同冰窖。

“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让人觉得很无趣?”

“我……”

宋若初心底一寒,自从一年前嫁给薄毅琛后,除了床上的粗鲁霸道和偶尔沉默到吓人之外,男人一句重话都没有对她说过。

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去英国出差了两个月,让他失去对她的兴趣了?

宋若初下意识地捏了捏拳头,咽了一口唾沫,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合上双眼,细雨般的亲吻落在男人的鼻尖和薄唇上。

“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

宋若初声音微微发抖,现在她已经顾不得垃圾桶里被他糟蹋的心血,大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留住薄毅琛的心。

她的吻带着一丝青涩的挑逗,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却布满了对男人的畏惧,薄毅琛英挺的俊眉冷冷蹙起,盯着女孩那毫无爱意却强装顺从的双眸,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离开

但他并没有戳破宋若初拙劣的演技,强有力的身躯猛地死死抵住她,火热的唇攫取住宋若初蔷薇色唇瓣。

宋若初只觉得舌尖发麻,头脑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实在猜不透这个男人,温柔的时候像水,沉默的时候如冰,发起情来更是比火还要热情。

她像溺水的人一般,被薄毅琛按在门上吻得晕头转向,正当她以为男人即将做出更过分的举止时,狂风暴雨戛然而止。

薄毅琛松开了她的唇,眸底的深黑因情欲变得更为浓厚,他抬手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不早了,回去吧。我已经交代李婶打包好你的东西,今晚你就可以搬回学校。”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丢下这段话,便毫无眷恋地转身回到了座位上,启动电脑,开始啪啪地打起字来。

宋若初没想到自己努力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被抛弃的命运。

她现在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双腿发软,扶着门缓了好久,才恢复了一点力气,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终于鼓起勇气,迈开脚步走出了薄毅琛的办公室。

从薄家别墅出来的时候,李婶千叮万嘱道,“太太,您在学校要注意饮食上的安全,马上要高温了,别热着自己。”

“李婶你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宋若初很感动,自从父亲去世,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嘘寒问暖了。

打开车门,进去前她又抱了抱这位和蔼可亲的阿姨。

司机一路开得很快,不到半小时,宋若初就到达了学校大门外,司机帮她把东西抱进女生宿舍。

这一路,薄毅琛都已经打好了关系,宋若初住的是单人间,没有其他人打扰,一切准备好,她和司机告别。

从昨晚到现在,她像打了游击战似得,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松开,眼皮也开始上下打架,洗漱完毕,宋若初倒在学校的床铺上,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翌日清晨,她是被催命一样的电话铃声吵醒,半梦半醒中,她摸出手机,电话刚一接通,余魔头的狮吼功便咆哮着传来。

“宋若初!你昨天一天没来公司,竟然不跟我请假!现在都十点了,还不来上班,是想继续旷工吗?!”

宋若初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对不起余主任!我昨天家里有急事,忘记和您打招呼了!”

“马上给我滚回公司!”

……

午休时间,秦晓接到宋若初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是风中凌乱的,“不会吧宋若初?是不是你凡事都太顺着他了?让他觉得你没有魅力?”

宋若初抱着便当盒坐在办公楼的天台上,戳着鸡腿,心不在焉,“不知道,我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你也不用急,你跟薄毅琛是合法夫妻,他就是对你没了兴趣,要想甩你也得通过正规法律程序,到时候你照样能狠赚一笔。”

话虽这么说,可宋若初的心里还是没有多少安全感,这一年来,那段时日的变故每晚都要侵袭她的梦境,父亲临死前那死不瞑目的眼神,至今萦绕在她的脑海。

她不相信那件事是耿直的父亲所为,从小到大,父亲一直教导她和弟弟做人的准则,克制节俭,一直被奉为家训。

莫名的想念

这样的父亲,怎么会为了一点点利益,而去坑害那么多无辜的幼儿呢?

宋若初相信她的父亲是冤死的,所以当薄毅琛出现在她绝望的生命中时,她觉得他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他替她保住了父亲的公司,医院里的弟弟,带她离开了仇人遍地的丰城。

虽然唯一的代价,是嫁给他。

人总要向前看,宋若初将戳碎的鸡肉塞进嘴里,狠狠嚼了两口,不管是当初被迫嫁给薄毅琛,还是如今莫名失宠,她都以强大的心理素质极快适应了下来。

一转眼,宋若初从薄家出来已过去半个月。

算算日子离毕业也没多久了,她花了一个礼拜时间把论文撸好,又让秦晓帮自己把关了几遍,确定已经没有太大问题,才放心的投入工作。

而今天,一踏进公司,她感觉整个杂志社的氛围都怪怪的,有些压抑。

到了十点开例会的时候,余魔头郑重其事地向大家宣布了一则消息:

“杂志社打算新开一个财经板块,总编昨天让我组织几名同事对TBS集团做一个访谈。你们有谁愿意去啊?”

宋若初的大脑在听见TBS集团几个字时,嗡地一响,心里思绪百转千回。

薄毅琛这些天过得好吗?

什么时候才能接她回家?

宋若初正在发呆的时候,余魔头犀利的目光瞪向了她,“你、齐悦,还有程星雨,你们三个人实习期就快结束,也该有点建树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吧。”

宋若初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会议就散了。

齐悦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若初,我听说那个工作狂薄总裁出了名的不近人情,继位公司七年,从没接受过一次访谈。怎么办?这下我们死定了!”

“别灰心,我们一起想办法。”宋若初拍拍齐悦的肩膀,心里也有些纠结,但她纠结的并不是薄总裁的不近人情,而是半个月前男人明明警告过让她近期不要再去找他。

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打算,可现在自己骑虎难下,不去找他也是不行了。

想了想,宋若初将目光投向一旁补妆的程星雨,微微笑道,“星雨,我们下班前开个小会,商量一下吧?”

程星雨合上化妆镜,冷艳地瞥了宋若初一眼,将化妆镜放回LV包包里,勾起一抹刻薄的笑容,“开会就不必了,我想你还是先回家把你那身土掉渣的衣服换了,再考虑下一步吧。”

说完,程星雨伸手优雅地扯平包臀裙上的褶皱,迈开长腿,风姿袅娜地走回自己座位去了。

齐悦见了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这死女人!居然嘲笑你穿的土!好歹你也是和她并驾齐驱的系花吧!”

宋若初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装扮,短袖T恤牛仔裤,材质普通,做工粗糙,一看就是地摊货,再加上脸上戴着一副笨重的眼镜,整个人看起来确实挺土的。

她也不清楚学校那帮闲着蛋疼的男生,到底是怎么瞎了眼,竟然会把她和一身名牌,档次极高的程星雨相提并论。

他又结新欢了吗

不管宋若初到底情不情愿,第二天中午,三个人准时来到TBS大楼下。

程星雨给前台递上一份名片,笑容职业而优雅,“您好,我们是‘巨星’杂志社,想采访一下薄总裁。”

前台让稍等片刻,转接总裁办电话,一分钟后,接待员歉意地回道,“不好意思各位,总裁目前不在公司,请几位稍等。”

“我就说嘛,若初。”齐悦很沮丧,“我们这次一定不会成功的。”

“先别丧气,说不定薄先生心情一好,就愿意见我们了呢?”宋若初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拉着齐悦到大厅靠窗的沙发前坐下。

面容姣好的程星雨听了此话,冷笑一声,她向来看不惯宋若初那股自以为是的架子,明明又土又作,却总被同学拿出来和她进行对比。

程星雨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后,便找了个离宋若初最远的位置,长腿交叠,很有涵养地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TBS大楼对面,一家西餐厅外停着辆白色保时捷,门被人从里推开,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白衬衫黑西裤,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男人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长腿大步迈开,迅速走出十几米远,身后才传来一阵急切的喊声。

“毅琛哥!”

从餐厅里追出来的女人穿着一件Valentino米白色真丝连衣裙,推门出来的那一刻,裙裾飞扬,很仙气,加上她那一声殷切的呼喊,惹得无数路人纷纷侧目。

薄毅琛脚步一滞,转身,俊眉轻轻蹙起,“还有事?”

女人追上男子,将凌乱的黑直长发别到耳后,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毅琛哥,为什么你每次和我见面,都显得那么心不在焉呢?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后天是我爸爸六十岁生辰,你一定要记得过来啊。”

薄毅琛冷淡的目光里没有多少起伏,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到这了,好歹邀请我上你办公室坐会儿吧?”

“你刚刚喝了酒,我一会儿叫助理送你。”

丢下这句话,男人不顾对方尴尬的反应,迈开长腿,毫无眷恋地朝TBS集团大楼走去。

卢梦馨咬紧红唇,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气愤,看着薄毅琛决绝离去的背影,她慢慢捏紧了纤细的拳头。

“毅琛哥!毅琛哥!”

一直追着薄毅琛走进大厅的女人,没有发现刚才还漠然冷淡的男子,在看见大厅角落的某处时,眼神忽然阴沉下去。

宋若初原本正和齐悦聊着天,背后忽然传来灼热的刺痛感,像是被一只凶猛的野兽盯上一样,危险的气息骤然张开。

这强大而可怕的气场她不是不熟悉,她只是不敢相信,自己都穿成这样了,那个男人竟然还能单靠一个背影就认出她来!

头皮一阵发麻,她慢慢转身,黑框眼镜下一双清澈的眸子怯懦地看向大厅门外。

男人和半月前相比没有多少变化,西装革履,精英气质十足,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韵味。

只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女人是谁?

白色裙裾飘进眼帘的那一刻,宋若初蓦然瞪大双眼,心中警铃大作。

虽然半个月前她走的漂亮,但实际上就是被丈夫扫地出门的弃妇而已,薄毅琛表面没有说什么,可是那句“有时候你真的让人觉得很无趣”已经表明了他对她的厌倦。

难道真被她猜中了?

薄毅琛至所以让她离开,是因为他在外面有人了?

男人冷厉的目光直直瞪向她,表情看上去越来越可怕,宋若初掐着衣服下摆,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了。

而就在这时,她看见薄毅琛身后的白裙女子也同样朝着她们的方向看来,只是一瞥,那目光里便盛满了强烈的敌意和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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